秦国公的世子秦风被小倌玩弄,连床都下不了的事情,已是闹得满城风雨。随处一走,皆是谈论那日家丁推门而入见世子与几个男人的淫靡景象。
事发第三日,江行云早早起来洗漱,准备入宫。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之后,宫中就来了圣旨。
小川子好奇,江行云是如何料到会有圣旨到来。江行云道,“满城风雨,秦国公脸面尽失,陛下再装死,此刻也是坐不住了。好歹,我们江蓠寨也要脸呀。”
挽回不了国公府颜面,也要顾及一下江蓠寨。
穿戴好衣服,江行云拿起面纱带在脸上,旁边小川子奇怪,“小姐,你脸既恢复如何,何必遮掩?”
江行云面露狡黠的笑,“我想陛下,他应该是非常不想看到我这张脸。”自永定河落水一事到现在,整整半个月,秦风与小倌颠鸾倒凤都又拖了三天,实在招架不住流言蜚语,才传召她进宫。
可见,陛下对她是十分排斥的。
到了皇宫,接引江行云的是一个长得像白面团子一脸和善的公公,特别是那叠在一切的双下巴,江行云竟想起了灌篮高手的安西教练。
看到江行云,笑道,“江姑娘,卑职姓田,特意奉陛下旨意在此等候你。”
江行云朝他施礼,“劳驾田公公。”
“今上朝中事务繁忙,一直未曾有机会召见姑娘。不知道江姑娘,在燕京是否习惯?”
“劳今上费心,一切都非常好。”
田公公颔首,心道这江姑娘似并不像传言那样粗俗不知礼数,举手投足间,反倒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聊。陛下虽一直没有召见江行云,但是衣食住行却的确没有一点苛刻,从她嫁妆即可看出。不过从聊天过程中,江行云差不多知道今上的确是非常忙,至于她的事情,怕大多都是这位公公操心。
看着田公公走路不时垫着脚跟,江行云下意识问,“公公的脚是否有些不便?”
田公公无奈叹道,“这上了年纪,就有了腿疾,吃了许多药,也不见什么用。”特别是他这种,常年站在门口,腰腿一大堆病,加之有是体胖睡眠不好,脚疾到了冬日更加严重。
江行云笑道,“公公不如取些生姜桑枝,用于睡前热水泡脚,效果其好。”
两人正说着,快到御书房时,就看到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看起来比先前憔悴了不少,虽是盛装,却掩盖不了凹陷的双眼和漆黑的眼圈。
见到江行云,国公夫人难掩怒意,低骂道,“你这个扫把星。”
自打这下贱的土匪进京之后,他们国公府就没有一个安宁的日子,特别是秦风,先是落水险些淹死,后又是……想到秦风那样子,国公夫人恨不得痛哭。
她的儿啊,怎么这么可怜啊。
听此辱骂,江行云却是优雅的笑道,“夫人此言差异,我明明是福星来着。瞧,我一来燕京,国公府终得所愿要解除了婚事。”
这话简直就是刀戳心窝子,软刀子杀人啊。引路的田公公都不得不得又这晋地来的女娃子另眼相看。
怕国公夫人再口出恶言,也怕这丫头再毒蛇气死了国公夫人,田公公忙道,“陛下已经在御书房了。”
国公夫人忙红着眼睛进去,见今上正愁着脸坐在案桌前。
江行云进去时,看到今上旁边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年纪约莫四十余岁,却妆容精致,尊荣华贵,正在细心的替皇上揉着眉心。她眼角上挑,和陈俏姐妹三分相似,如此看来,怕是那传说中的陈皇后了。
那日国公夫人领着陈怡去驿站闹事被团灭之后,陈怡就哭哭啼啼来皇宫找陈皇后哭了一番。见着江行云蒙面而来,陈皇后凤目凌厉,冷声呵斥立,“好个不知礼数的,面见圣上,岂叫你蒙面?”
当头被呵斥,江行云也没惊惧,跪拜行礼,“民女容貌粗俗,怕惊扰圣体。”
“罢了罢了,起来吧。”今上摆手,叹口气,“当年一心想促成一桩盛世姻缘,却不想最终发展成这样。既然你与秦风不是良人,朕择日再替你挑选一门婚事。江姑娘,你可有异议?”
旁边的秦国公和国公夫人立时跪下感恩,“谢主隆恩。”
江行云也顺势下跪,“婚姻之事听从父母。当年陛下在江蓠寨为民女赐婚,亦算是民女父辈,自是听从安排。”
这话说得乖巧又顺从,今上方才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面上也缓和露出了笑容。倒是没想到,这小丫头挺好说话的。不像那江大鱼……想到江大鱼,他就头疼。
“此事你也受了委屈,朕与皇后商议,再原来的嫁妆上,再给你添上黄金千两,绫罗绸缎百匹。你可以随意支配。”说完,自己竟如蒙大赦的松口气,端起茶杯抿了起来。
心道:原来这烦心事,也也就这三言两语就处理了嘛。浪费自己愁了两三日。
哪知跪在地上的江行云此刻却是不语。
陈皇后皱了皱眉头,冷声问,“你可是不满意。”
“不满意。”地上少女道。
“噗。”今上差点让茶水呛着,茶杯都差点从手里惊落下去。
旁边的陈皇后忙替他拍背,然后眼神凌冽看着下方跪着的女子,“什么?你不满意?哪里不满意?”
旁边的秦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禁皱着眉头。
这女娃子又要闹什么?
江行云抬起头,“陛下皇恩浩荡,对民女场婚事尽心竭力,民女与江蓠寨将会铭记在心,永生感激。而这真正让民女受委屈,亏欠民女的是国公府。”
“陛下将婚期定在康永二十七年,然而国公府各种理由推脱,蹉跎民女年华青春五年,让民女成为晋地人人议论嫁不出,没人要的老姑娘。这也罢了。哪晓得世子秦风更是行为不检点,闹出这般让全燕京笑话且有辱门风的事。让圣上为难,也让民女和江蓠寨蒙羞,成为燕京百姓的饭后谈资和笑话。民女认为,这场婚事最终闹到这种地步,国公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言辞凿凿,有理有据,且逻辑清晰直说得秦国公面红耳赤,竟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他们有负圣恩,有负民女。”言下之意,婚事所废就废,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说完,突然哽咽出声,泪水决堤,俨然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