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云哼了一声,站在旁边。萧定朝她笑了一下,目光也跟着落向了楼下的花鼓之上。
此刻,白缨坐在烟雨楼中间的大鼓之上,身前放着一座小香炉。她只着了一身素衣,长发轻挽,周身都并无多余的装饰,却依旧美如画。江行云看得都有点出神。像白缨这种气质,若是在娱乐圈,定也是神仙级的美人儿。
只见她长指一扫,香炉里便似有仙气萦绕。刹那间,香气弥漫。
江行云咦了一声,“王爷,您那安神香便是白缨姑娘所制的吧。”
早上她问了,可他却没有告诉她到底是谁。
萧蔚看了她一眼,“你这也知道?”
“我对气味比较敏感。”她望着台上,“而且我还闻到,她现在调制的香与你所用的虽气味差不多,但是少了一样东西。”
萧定好奇问,“少了什么?”
江行云笑着摇头,“我对香料不太认识。也不知道此缺少的香料乃何物,不过,方才四爷你进来时,我闻到你身上也有那香气。”
萧定神色一怔。
萧蔚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萧定,然后指尖轻抚着茶杯的杯沿,“你说的应该是龙涎香。此香极其罕见,万金难求。自是不可能随意就用了。”
江行云恍然,别说古代,就是现代龙涎香也是名贵的香料。
这会儿台上品香结束,便是高价拍卖。
江行云对拍卖过程毫无兴趣,倒是趁着这难得的机会目光灼热得打量着萧定。
“回府。”萧蔚突然将手中杯子往小几上一放。
他突然的动作把江行云惊了一跳,目光看向萧定,萧定道,“我随后再回去。”
江行云几乎是被萧蔚给拽出了房间。江行云十分不满的甩开他的手,“王爷,这拍卖才开始呢,怎么就回去了。”
“呵呵。你那眼神像是要把萧定生吞活剥了,本王怕他吓着。”
江行云道,“有这么明显吗?”
“七弟。”突然,一个声音自后面响起,萧定快步走出来,手落在他背后,“父皇下旨就太谷县一事,明日召见我和江姑娘。”
“嗯。”萧蔚点头,余光瞥到萧定手里有东西,“四哥,你自我背上拿了什么?”
江行云一见,赶紧冲下楼,仓皇而逃。
萧蔚一把从萧定手里夺过那物,展开一看,一张脸顿时气得铁青。
那是一张纸,上面画了一个乌龟,乌龟的中间赫然两个字:本王。
萧蔚捏着那张纸,几乎是咬牙道,“江小鱼,本王……”接下来的话,硬是被卡在了喉咙里,半天说不出。
难怪方才进门,一群人都在看着他挤眉弄眼,原是他一路上来,背后就顶着一张乌龟,任人背地里嘲笑。
萧蔚将那张画撕得粉碎,转头看向萧定,阴测测道,“四哥,这江小鱼给你灌了你迷魂汤吗?你这么护着她任由她整我?”
想来在他出门时,萧定就看到了他背后的东西,也猜测到定是胆大包天的江小鱼所为,便悄然的想将其拿走,免得她被发现受到责罚。
见他如此恼怒,萧定笑道,“江姑娘出身江湖,性子难免顽劣点,你也无须恼怒与她计较。”
“我才不恼怒她那些小伎俩!”说完,甩袖而去。
萧定愣了愣,既不恼怒江小鱼,可为何还这般生气?
萧蔚冲冲下楼,只看到白鸠一人,“江小鱼跑哪里去了?”
白鸠回,“方才江姑娘同小川子他们一起走了,走时还让卑职留了一句话。什么骡子还要累了也要歇脚的。”
萧蔚捂住胸口,强忍着怒意,他真怕自己吐出一口血来。
马车沿着烟花巷往郡王府走,刚出了个转角,白鸠在外面道,“王爷,卑职看到江姑娘了,她在前头捏糖人。”
“不管她。”萧蔚抚着额头。
马车咕噜噜前行,外面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捏糖人哦,真人一模一样的糖人哩。”
“大爷,你这眼睛没捏好,鼻子再高点。”这吆喝声里,夹着一个让人头疼的女声。
萧蔚掀开帘子一角,看到江行云正凑在那糖人老师傅身前,笑颜如花,“对对,就是这么帅。”旁边小川子蹲在地上,托腮望天,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小河也坐在地上,跟着发呆。
而那老师傅手里捏着的人,一眼辨出是萧定的模样。
江行云把糖人拿在手里,看着那几乎和萧定一模一样的糖人,不由惊叹,“师傅您手艺简直是巧夺天工……啊。”
突然的,一颗棋子打在她手腕上,糖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直接变了形。
江行云尖叫道,“谁啊,谁这么缺德?!”
江行云那晚没有得到糖人,因为那颗棋子连带人家的糖泥都一并打落在地上,最后还赔了一锅糖的钱,气得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就顶一双乌青的熊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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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谷县十年不得根治的水患,如今终见奇效。今上大喜,立马召见四王爷萧定。又因苏笑回来禀报,那江蓠寨的大小姐入水有功,也得召唤。
江行云带了面纱,跟着萧蔚一通入宫。她原本以为萧蔚发现那‘纸乌龟’会对她大发雷霆,哪晓得,次日见他,他好似心情极好,竟没有追究。
两人正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便见苏笑顶着一张面粉似的脸站在宫门口。
“苏笑见过郡王殿下。”苏笑朝萧蔚颔首。
“莫不是今天由苏都督来应本……王?”萧蔚语气一顿,看了一眼江行云,咬牙念出后面一个字。
“卑职不过路过,碰巧遇到二位。便想上来与二位说会儿话。”苏笑目光扫了一眼江行云,眯着眼道,“两位可知道,那晚在西大街上袭击你们的妖祟死了。”
萧蔚眉头一皱,“死了?”
苏笑道,“是的。”
萧蔚,“那真是恭喜苏都督又立下一大功了。”
“不过运气,不过运气。不过,这尸体也死的太凄惨了,里里外外让人给烧个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看不出来,苏都督还能认出它就是那晚的妖祟。苏都督也是厉害。”萧蔚冷笑。
苏笑脸上笑容一僵。
旁边的江行云打了个哈欠,萧蔚目光平视前方,再懒得理苏笑,领着江行云往养心殿去。
苏笑目光森然的打量着两人,然后摸着下巴,“这两人,真不知道那妖祟死了?”
不知道为何,预感告诉他,那妖祟的事怕是和萧蔚脱不了干系。可萧蔚的神色,明显是不知道,至于那江小鱼,眼神先是吃惊后面竟有些高兴。
江行云垂下眼睫,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那赵有死得离奇,她总觉得疑点太多,且当时萧蔚似有点失去神智,她便将此时隐了下来。也料到,这尸体怕要被苏笑发现,顾方才苏笑提及,她便又过了一把戏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