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皱了皱眉头，“母后，江姑娘并非外传那般。她心地善良，且聪慧过人。不是她配不上我……”
“啪！”桌子上的茶杯被扫在地上，陈皇后一脸震怒，“到这个地步，你竟还要替她说话。先前你私自从太谷县回来意图给她作证，已是让母家和秦国公不高兴，这事儿本宫都没有追究你。如今她贪图上你，你还说她好话。萧定，莫非你真像俏儿说的那样，让那个丑八怪给灌了迷魂汤。”
萧定脸色难看，他生性也是不爱多言的人，少时因失母，皇上子女众多，他没少受其他皇子的欺辱和冷落，后面是皇后将他带入永春宫，才到今日这番。因此，他对陈皇后颇为尊重。
见性格温婉的陈皇后如此发火，他陷入沉默，不与多辩解。
他也清楚，如今江小鱼的形象早在回京之前就让陈俏诋毁了。
看萧定不说话，陈皇后深吸一口气，捏着眉心，“本宫也是担心你，怕你落得秦风那样的下场。”
“让母后操心了。”
陈皇后缓了口气，打量着他，“近日太谷县的事儿你也操了心，几日不见你也是瘦了。听说你在太谷县受了伤？”
“只是皮外伤，儿臣已经无碍。”萧定顿了一下，“只是，儿臣有个请求，今日养心殿之事，儿臣不希望外传。”
陈皇后轻笑一声，“本宫乃六宫之主，没这么多闲情管她一个山野土匪之事。”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太子的声音。
萧定起身，“儿臣先告退了。”
太子乃陈皇后所出，但是与萧定关系并非甚好。
萧定和太子在门口简单打了个招呼，便离去。太子目光阴沉的看了他后背一眼，这才嬉皮笑脸的进了殿内，“母后，听说你唤儿臣有事？”
“你这个当太子的，成日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母后问你，过几日你父皇生辰，你可准备好了？”
太子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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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蔚回到青竹园，拿了一卷书坐在廊上。旁边的白鸠有些担心，“殿下，今儿风大，您在这里，可别受凉了。”
萧蔚看着书，问，“江小鱼回来这么久，在干嘛？”
白鸠摇摇头，“也没什么动静，据说一直在屋里。”
放下手里的书，萧蔚抬头看向旁边的院子，“你去叫她过来，说该做事了，别想偷懒。”
白鸠应声而去，隔了一会儿，便见江行云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殿下找我有什么事儿？”
她着了一身短袄，衣袖半挽，露出了如雪的手腕，笑吟吟的站在萧蔚面前。
萧蔚看她打扮，皱了皱眉头，“你在干嘛？”
江行云指着那边院子，“这不，刚搬进来，还没有彻底打扫过。”
“你院子里那些仆人呢？”
她摊手，“反正我也是闲着。”
“既然这么闲，那你就把这青竹园也打扫一下吧。”
原本以为她会发怒，哪里晓得，她竟转身去寻了扫帚，真的开始清扫青竹园里的厚重积雪。她做得极其认真，几次小川子和小河见她身子娇小，想上前帮忙，都被她拒绝了。
萧蔚也没多说，就坐在廊上，拥着狐裘靠着活，瞧着她从晌午一直做到快天黑。
她不听，他也没喊停，就那样看着她。
手心一片火辣辣的。她多少年没有做过这样的粗活了，那铲子是木头所作，没一会儿就将她手心磨破。铲柄上染了鲜血的血迹，她也不觉得疼。汗水自额头滴落，滑过她眉，挂在了她睫毛上。
恍然看去，如同挂在她眼角的泪滴。
感到那滴汗水从睫尖滑落，江行云终于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即将落下的夜幕，然后猛的将手里的铲子一扔，转身离开。
见她离开，小川子和小河马上要跟上，背后却传来了萧蔚的声音，“让她去，谁也别跟上。”
他声音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小川子和小河只得立在不远处，看着江行云离开。
江行云衣服也没有换，推开了江宅的大门就往外走。风吹着她的脸，如同刀刃切割皮肤，她脸上还贴着汗湿了头发，她也顾不得了。
她先是一路疾走，后面开始在车水马龙的街道狂奔。因妖祟赵有死的消息传开，当天今上就解了宵禁，如今靠近年关，比先前更加热闹。
江行云穿过几条街道，终于跑了萧定的府邸。她刚站稳，恰看到府邸门大开，萧定牵马而出。
“萧定！”江行云大声喊道。
正要奉命去夜巡的萧定听到声音猛的回头，看到不远处站着满头大汗的江行云。
“江……江姑娘？”
江行云目光深深的绞着他，一步一步的逼近，“萧定，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萧定沉默片刻，“萧定与江姑娘非良人。”
“屁话！”江行云打断他，“我就问你喜欢我吗？”
萧定怔了片刻，似没有料到她会问出这般直白的问题。然而，他眼中迟疑，却是让江行云五雷轰顶。
“你不喜欢我？我是长得丑吗？”她仰起脸，将自己的头发拨开，“还是我真像他们说的毫无教养，粗俗不堪，根本配不上你？”
萧定摇头，“江姑娘你的聪慧过人，待人有度，甚至于在某些地方，让萧定都自愧不如。只是，萧定实在非你良人。”
“呵呵。”她轻笑一声，“如果非良人，为问你，那日花灯，你为何要过来牵我的手？如果非良人，为何在神女河的那个洞内，你要吻？。”
萧定皎皎如玉的脸上浮起一丝灰白，久久惊骇的看着江行云接不上话来。
最终，他低下头，轻声，“是萧定愧对于江姑娘。若他日有机会，萧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补偿。”
“补偿，除了你这个人，我什么都不要。”她盯着他，目光里有种可怕的执着，“可是萧定，你给不了我。我还要你什么补偿。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我绝对不会放弃！”
见她满脸痛色，那倔强的眼睛里似氤氲着一层薄雾。
萧定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萧定早在多年前，便已有心仪之人。”
江行云身子猛的一晃，踉跄后退几步，她怔怔的望着他那她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最后惨然一笑，“呵呵呵……呵呵，我终于等到这个答案了。真好，真好！真是太好了，你终于告诉了我这个答案。”
她漂亮的大眼里，泪水瞬间滚落。然而，她眼神却非常飘渺，虽望着他，却又像不是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