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云坐在小几上等萧蔚回来,旁边书房突然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青竹园规矩森严,即便是无人看守,也没人赶进来。此刻青竹园内就她一个人,所以屋子里是谁?
那书房萧蔚和紫衣提醒过她不能入内,难道是萧蔚已经回来了?
“殿下?”
江行云喊了一声,里面却没回应。
她起身走到书房的帘子前,望了一会儿,却没有看到人。正当她要转身走时,一个熟悉的身形突然在出现在一座书架前,垫着脚翻东西。
“你!”这下,江行云猛的后退一步,指着大喊道,“偷东西的骷髅!”
听得喊声,那正在翻东西的骷髅转身,看是江行云,也跟着后退一步。
一人一骷髅就这样两两对望,谁也没开口。
直到,几本书突然从书架高处落下。
江行云猛的扯下腰间的陶笛捧在手心里,“我告诉,本姑娘现在不怕你了,你这小邪祟!看我怎么超度你,送你回地狱。”
看着她手里的陶笛,那骷髅疑惑歪了歪脑袋,似乎很是惊奇。
曲声刚起,那骷髅似明白了什么,竟捡起地上的书朝江行云砸过来,它砸得很准,直接将她陶笛砸掉。江行云忙伸手去接,却只抓到那本书,陶笛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江行云气得不行,就着手里的书朝那骷髅砸过去。
没想到骷髅竟跟抛球一样,又将书扔了回来,然后躲在书架后面。
书这会儿砸在江行云脸上,疼得她眼冒金星,嘴里大喊道,“我和你说,你别跑。你给我出来,我今天非把你的头锤进地里。”
她刚追了进去,就听得外面好像有人说话,江行云怔了一下,觉得那声音有点像萧蔚,后退两步,就看到萧蔚走了进来。
萧蔚看着她,再看看她脚边散落的书,眸色当下一沉,厉声道,“如果没记错,本王警告过你,这书房,你不能进来?”
说完,他走进来,目光扫视了一下整个书房,似乎再看她有没有动过其他东西。
他那监视如同看小偷的目光让她脸顿如火烧,忙解释道,“抱歉,方才是因为……”
“出去!”
他声音陡然阴冷得可怕,周身都散发出一股戾气。
江行云绯红的脸陡然转白,没有多做狡辩,还是退了出去。
哪里都有规矩,自己先进了房间,侵犯了隐私便是不对在先。
江行云在门口站了片刻,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萧蔚,走到侧廊自己的房间。有些无力的坐在小榻前,江行云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快石头,生气的用力拍了拍小几,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好像捏着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竟是方才那骷髅扔到自己的书。
“完了。”江行云拍了拍脑袋,这不小心进了书房,走时带走一本书,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无力的将书扔在小几上,书页摊开,显示的那一页,竟是有些熟悉的音律。
江行云一惊,将其捡起来一看,“这不是萧蔚让我学的送魂曲?”
翻开第二页,江行云有些怔住了——招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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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蔚站在书房里,看着最中间那四排书架,然后走了过去。
只见他手取下几本书,重新换了个位置。那四个书架突然调转了方向,接着一个书架上面出现了一个非常复杂的九宫格。
移动九宫格之后,所有的书架都变换了位置,接着一座书架中间开启了一道门。
萧蔚看着那门,竟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了进去。
穿过了条条交错的地道,入眼便是一片竹林,和一道石门。
他立在门口,望着那门半响,里面已经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怎么不进来?”
萧蔚手放在石门上,似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那道石门。石门后面并非密室,而是隐藏在密林里的一间小屋,因四周有假山竹林为机关,根本难以发现它的存在。
小竹屋的廊上轮椅上,坐着一个人,因为深夜,那个人的容貌隐藏在夜里并不太清晰,但是其轮廓可见也是个绝色之人。
那人身上盖着一场白色的狐皮大氅,此刻掉在了地上。萧蔚走过去,弯腰将大氅拾起来,细心地替那人盖上,然后蹲在其身侧,柔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
那人目光看样远处,就着虚弱的声音道,“我今日听到有人唱歌了,极其美妙,还有那些欢唱的笑声。这是第一次听得这么欢快的声音,是我们王府来新人了吗?”
那人目光好奇而炽热的望着萧蔚。
萧蔚怔了怔,“没有。就是几个侍弄花草的侍女,不太懂规矩。你若不喜欢,我退了她们便是。”
“不。”那人忙拉住萧蔚的手,急道,“我喜欢这种热闹。”说完,突然急促的喘息起来,接着身子猛的往前一倾,吐出几口鲜血。
那鲜血直接溅在了萧蔚雪白的衣服上,甚是刺目。
“沉雪……”那人低声呼唤着,整个人同时扑在了萧蔚怀里。
萧蔚紧紧的抱着那人,手放在其背上,不停的渡入真气,“我在这里。”
“别浪费真气了。”那个人感受到体内的暖意,苦笑道,“你身子本也不好,别为我伤身劳神了。反正我已经这样了。”
“我会救你的。一定会。”萧蔚的声音有一种无力的沉重。
“战鬼已灭,我无药可救。”
那人话音刚落,院中竹林突然开始震动,风声乍起,如鬼哭狼嚎。就连廊下的地,也开始出现剧烈的晃动。
两人皆是一惊,“是什么?”
萧蔚听着那鬼泣般的风声,向来平静的眼底也闪过一丝骇然,道,“有人在召唤鬼邪。”
“鬼邪?”那人猛的吐出一口血,灰色眼底慢慢聚起一丝光,“难道说?”
萧蔚将那人抱进屋子,轻轻放入榻上,柔声道,“我去看看。”说完,起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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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鸠站在廊前,一如往常的站岗。
桑子腾端来睡前萧蔚要喝的药,就见白鸠正仰头望着天,也跟着看去,笑道,“难得年关将近,天气还如此之好。这几日天气转晴,殿下咳疾也好了许多。”
说着,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风声大作,院中梅枝摇曳,地面震动,就连的悬挂于廊上的灯笼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端着药的桑子腾直接让这狂风刮得摔在地上。
白鸠忙上前扶他,突然看到地面裂开,一只白骨森森的手伸了出来,吓得他大叫着跌在地上,手脚乱踢,将刚试图爬起来的桑子腾给踹到了墙角趴着。
“白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