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蔚闭上眼睛，只觉得脑子里依旧浑浑噩噩。只要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江行云如同蚕茧被挂在树上的情景，她周身是血，就连眼里都是。那时的她目光憎恶的盯着一个方向，嘴里念着的是《战鬼曲谱》里的御鬼曲。
那些受到召唤的恶鬼在她指引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那场景，实在是太过震撼。震撼的不是因为那些让人作呕心生恐惧的恶鬼，而是，召唤它的人。
《战鬼曲谱》虽是禁术，但是并不是任何人都能练就。除了初章的《安魂曲》一些天纵奇才，比如苏笑这种，能学。到后面的招魂，引魂，降鬼，御鬼非战鬼所不能。而且还必须是涅槃后的成年战鬼。
其他人若是强行修炼，必遭反噬。
江行云那个时候，七窍出血，眼神涣散，被召唤的恶鬼在最后却是转身反扑向她。。
这说明，她因为虚弱，那些被召唤出来的恶鬼，意图反噬她。
如果……如果他再晚去一步！
他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明明在太谷县他就确认了，江行云并非是战鬼。她年岁早过了十九，若真是战鬼，那已成功经历涅槃。苏笑几次试探，她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非战鬼的江行云，为何就能降鬼御鬼了？
萧蔚突觉得有些无力，神色怔怔的看着结冰的池面。
“殿下，公主体内的针取出来了。”紫衣手里捧着手炉走过来，细心的递给萧蔚。
手炉才放了炭，热气自手心传来，萧蔚这才恢复点清明。他朝紫衣点点头，“她若是没事了，就送她回宫。”说完，又朝别院走去。
紫衣小步跟上，小声道，“殿下，昨晚您突然离开青竹园。长老们为此已经发怒了。”
“本王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头也没有回，朝别院里面走去。
进去时，看到江行云就着单薄的中衣坐在地上。她垂着头，拉耸着肩膀，目光怔怔的看着地上那本曲谱。那漂亮卷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应是哭得非常厉害，连那翘挺的鼻尖也通红。
萧蔚顿觉得心口一滞。
他轻叹一口气，蹲在她身边，“还在哭？”
地上女子听得他声音，猛然回头，然后一瘪嘴，直接就扑到他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萧蔚已有所准备才没有被她扑倒在地，他拍着她的背，“江小鱼，你不是晋地第一恶霸吗？若是让人知道你这么爱哭，以后谁还会怕你？”
江行云还是在哭，“因为你生气了啊。”
萧蔚无奈道，“好了。我不生气了。你别哭了。”
怀里的女子扬起梨花带雨的漂亮脸蛋儿，“真的吗？”
萧蔚腾出一只手，擦掉她眼泪，“你看，我都回来哄你了。”
江行云瘪瘪嘴。
“江小鱼，你现在和我说实话。《战鬼曲谱》你练到哪里了？”
江行云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咬了一下下唇，然后道，“好像就是御鬼术。”后面有两章，她只记住了曲谱内容，但是还没有试过。毕竟，光是招魂降鬼，御鬼已让她吃不消了。
虽是有心理准备，但萧蔚脸色还是又阴沉了三分。萧蔚拿起那本曲谱，然后走到火盆前，要将曲谱扔进火盆。
“萧蔚……”江行云惊了一跳，有些痛心的劝阻道，“这到底是绝本，这般烧毁，便再无《战鬼曲谱》。我并非舍不得，而是，可惜关于这个族的一切，怕也要随之焚为灰烬了。”
从苏笑那儿得知，战鬼族应该是个非常神秘的族。
萧蔚冷笑一声，“它们本就该化为灰烬。”
听出他语气里的厌恶，江行云没敢在劝阻。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本被自己鲜血染过的书，在炭盆中，化成一点点灰烬。
他回身对她道，“你会战鬼鬼术一事，谁也不能说。哪怕是小川子，你也不能吐一个字。”
先前就见过他因此生气，再想起方才他极怒的样子。江行云明白，战鬼曲谱一旦透露出去，自己如同怀璧其身，会引来杀生之祸。
她点了点头，“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还有。”他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声道，“答应我，不要再用任何鬼术！哪怕是战鬼使用诡术，也需要强大的意念。你内外功皆无，个性活泼却又急躁，意念不够强，极容易被恶鬼反噬。你可知道，昨晚我若是再晚去半步……”
看到他眼中的痛色，她突然明白他勃然大怒的原因，欢喜的笑道，“萧蔚，你真正生气是因为担心我被反噬？”就像那次因她置身去常春宫下毒，他生气一样。不是因为担心皇后，而是忧心她只身犯险。
见自己为她惊魂未定，她却一副嬉皮笑脸，萧蔚气得将头扭向一边，“本王才不担心你。”
看着他傲娇的完美侧颜，江行云心头一热，激动道，“萧蔚，你这么好！我想吃了你。”说着，直起身子，轻咬上了萧蔚的唇。
这次，萧蔚真的毫无防备，被她压在了榻上。女子的唇炙热却又温软，这是这么多次以来，她第一次主动真正吻上自己。萧蔚怔了怔，紧紧的抱住了江行云。
气息灼热，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升了起来。
女子眼眸妩媚似水，萧蔚只觉得整个身体也跟着融化，直到女子的手突然将他中衣扯开。萧蔚扣住她的手，将她死死压住，“江小鱼，矜持点。”
江行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色潮红，气息早就紊乱的他，“这个份上，你让我矜持点？”
而且他身体都反应这样强烈了！
“我说过，他日燕京万人为证，我会亲自迎你入府。你不在乎他人，可我容不得任何人议论你。”说完，他贪恋又克制的吻了吻她指尖。
因为克制，他漂亮的额头上，可见青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情，他眸色显得非常淡，如同浅色琉璃。
“我等你。”
可是，美色当前，不能吃，这是何等的煎熬呀。
见江行云虽是点头同意，却依旧目光贪婪的望着他。
“江小鱼，你流口水了。”
他避开她炙热的目光，转身系好衣服，低头时，眼底笑意如同涟漪一样漾开，嘴角也忍不住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