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有自备的小药箱,哪晓得涂上去,江行云恨不得就此死去。整个额头又黑又亮,大有印堂发黑要倒大霉的趋势,重点是还不能用珍珠粉。这个模样,大白天都可以吓死人了。好在没走多远,就买了一个帷帽戴上。
结果帽子刚戴上,原本艳阳天,突然疾风骤雨,竟是车马难行,好几次整个车都陷入了泥浆里,主仆三人不得不下车推车。
看着瀑布式的大雨,江行云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苍穹,不知道为何竟突然恍惚响起青罗山的那个山洞。
“姑娘,这天气怕是时雨镇都到不了了。”小川子安抚好雨中受惊的马道。
“没事儿,前面若是有地方,我们就此休息吧。”
虽这才晌午,但是这天气的确是到不了时雨镇了。
一个时辰后,主仆三人跟落汤鸡似的到了小镇上。小镇颇小,就一个客栈,主仆三人冒着雨推门而入,就看到大厅里站着三个同样狼狈如同落汤鸡的人。
那三人坐在大厅里的一个火盆前。
那三正是方才途中,险些与江行云起冲突的一拨人。
听得门口的动静,站在厅中三人都下意识的回头。领头的女子此刻因帷帽打湿,已取了下来,露出一张漂亮的容颜来,特别是那双斜挑的丹凤眼,十分有特色。
一眼认出了小川子,那女子眉头瞬间皱起来,眼底掠过一丝杀气。
此刻里面的小二见有人进来,赶紧小跑着迎了上来,“三位客官是吃饭还是打尖呢?若是打尖,怕是要对不住几位,房间已经满了。外面正逢大雨,三位不嫌弃,先进来避雨,烘烤一下衣服,喝些热茶。这三月春雨寒凉,也是容易受风寒的。”
江行云看了一眼那个女子身前的炭盆,又看了一眼身后被雨淋得有些发抖的小河,“那就劳烦店家了。”
小二忙拿了三张矮凳子放在火盆前。
原本就有着冲突的两拨人,就这样面面相觑的同坐在一个火盆前。
四周气氛瞬间压抑充斥着杀气。
连来送茶的小二都感受到了一种剑拔弩张,疑惑的陪笑道,“几位客官是认识吗?店内就这个火盆,不介意吧?”
那女子目光一直盯着小川子,闻言,当即道,“介意。本小姐给你钱,你现在将他们撵出去。”
正说着,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是一连串宛如银铃的笑声。
女子眉头一皱,看向小川子旁边的江行云。
火盆前的江行云整个脸都是肿的,特别是老高的额头,让其五官都有些扭曲。
“你笑什么?”女子厉声问,“有什么好笑的?”
江行云哪里有心情笑,她本就一肚子火。哪晓得,一坐下,就看到对面三个人让火烤的浑身冒烟,跟练武走火入魔一样,特别是配着他们三个人的表情,那场面极其滑稽,她一时间,真没有憋住。
女子见江行云笑得那么开怀,正要暴怒,外面的门又被推开了。
“小二,还有没有客房啊?好大的雨呀,奴家的衣衫都湿透了。”
又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来。
屋子留人皆是朝门口看去,见一个头戴大花,身着红衣,手抱箱子的女子走了进来。
“房间是没有了。娘子倒是可以来避避雨。”小二笑着相迎。
女子闻言,目光看向大厅,快速扫过江行云和另外几个人,眉头下意识皱了一下,然后道,“哎哟,这么热闹呀。”
说着,便朝这边走了过来,直接坐在了旁边,将箱子打开,叹息道,“哎哟,这雨这么大,我的胭脂怕都是给淋湿了呢。”
箱子打开的瞬间,旁边的小河抬手揉了揉鼻尖。
“怎么了?”
“好香啊。”小河刚说完,便意识道江行云好像失去了嗅觉。
帷帽女子眉头皱得更紧,先前不善的目光也转移到了红衣女子身上。
红衣女子笑道,“莫不是姑娘们不喜欢胭脂水粉,我这胭脂水粉可是专门送到杭渡的。”
“你这香气是要熏死人吗?”帷帽女子道,拂了拂鼻尖。
那红衣女子一听,脸上笑容如花,盯着帷帽女子,“可不是嘛,奴家这胭脂水粉就是专门熏死人的。”
她语声尖锐,发音着重咬在死人两个字上,竟带着几分阴毒。
帷帽女子旁边的两个随从瞬间预感不好,起身要拔武器,哪晓得,人却像被点穴一样,僵直的倒在了地上。
不仅是她们,就连那帷帽女子,小川子和小河也歪倒在地上。
江行云目光快速扫了一眼倒下一片的人,这才惊觉。
那胭脂盒里怕是迷药!
奈何她失去了嗅觉,没法提醒小川子他们应对,给着了道。
感受到那红衣女子目光正盯着自己,江行云眼睛一闭,跟着倒在地上,便听得那女子轻吁了一声,“呵,我还以为多难对付呢。让我白白淋了一场雨。”
正说着,楼上和门外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听得那些脚步声,江行云心头大凛,借着倒下的姿势做掩护偷瞄了一下,竟是有二十来号人。这些人皆是人高马大,手持凶器,且脚步声断定,这些好像都是内家高手。
什么情况?这小客栈为何出现这么多杀手?
“大娘,燕京方向看了,没有人跟来。”
一个人朝红衣女子禀告道。
“更好。”女子笑道,“去隔壁把大小姐请出来吧,告诉她,江小鱼已经被抓住了。”
那黑衣人转身出了客栈。
红衣女子打量着地上的几人,然后道,“说这江蓠寨的姑娘容貌倾城绝世,我怎么看,顶多是漂亮惹眼呀,还传得那么邪乎。来人,将江小鱼给绑起来。”
听这话,江行云背后冷汗直冒。这么多杀手,竟是冲自己来的?
可小川子中毒,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哪里应付得过来。此时天黑,也没法召唤小花,附近也没死人,一点怨气都没有,召唤鬼祟帮忙也是不可能了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戴个机会自己先逃之夭夭时,却看到那红衣女子的手下,一把将那帷帽女子给拖了起来。
江行云,“……”
她感受到了一种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