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六,这不到半个月时间啦。天啊,我真的……真的要嫁给郡王了?”户应霜激动一下拉住苏笑的手,“苏都督,真是谢谢您啊。”
苏笑干笑了一声,“不用谢。”
“二十六,如果我没记错,江姐姐也是那天成亲。不行,我要去跟她说。”
“跟谁?”
“江小鱼啊。江姐姐啊,我竟然能和她同一天出嫁。”
苏笑忙拉住她,沉声道,“小郡主,听苏某一言,不要去奕王府找江姑娘。江姑娘生性好静,不喜欢打扰,据说先前受了伤,如今还在静养。再说了,你不见得能入得了奕王府。”
户应霜想起江行云刚在滇西经历了衍生,那也是九死一生的阶段。能活下来,已是不易,想来还在恢复阶段在加之,马上就要涅槃了。
不过见不到江行云,户应霜眼底难掩失落。
见此,苏笑想起了那日晚宴户应霜为江行云顶撞陈情一事,便道,“小郡主似与江姑娘颇为相熟呢,你们可是真姐妹?”
那晚江行云与战鬼通行,苏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小丫头竟真是战鬼。一开始他本也怀疑江行云,可年龄皆不符合。如今想来,怕是有人早知道她战鬼身份,在身世上动了手脚,误导了他自己。
“是呀。”提到江行云,户应霜眼底毫不掩饰的崇拜,“能与江姑娘成为姐妹,是霜儿的荣幸。”
见她那膜拜的样子,苏笑不由眯了眯眼睛,“既是这般情谊,想来你们成亲那日,蛇山圣母一定会来燕京吧。”
户应霜摇头,“母亲正在闭关。再者,此刻送信,也赶不及这个日子。”
先前听过户应霜说他们蛇山对婚姻大事的规矩,竟不是父母做主,苏笑不得不佩服,蛇山家风另类。
燕京大街小巷都在讨论半个月后的两场婚事,宫中内务府也忙得脚不着地。因今上下令,两个王府大小事宜他们必须一一着手,隆重操办。
就连陈情,也要忙着准备一份当年同江行云一样的嫁妆。
这将是两场举国震惊的盛世婚礼,不得出一点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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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府
紫衣颔首恭敬的立在青竹园的廊上,却是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对话。
“殿下,老夫不知道您这是有何用意,竟答应了圣上要与蛇山联姻?”他们族内已经选了几个女子,正要送来让他亲自挑选,此刻,竟是传出他大婚的消息。
金长老当下就从太古跑了过来。
萧蔚坐在小榻上,看着院外斑驳的光影,那冷肃如寒冰之花的脸上浮起一抹讥笑,“总归都是娶,娶谁都是一样。”
金长老让他噎得差点吐血,“但是那蛇山一样吗?蛇山是什么人,睚眦必报。蛇山圣母又什么人?你若将蛇山后人放置在郡王府,岂不是将郡王府暴露在人前。”
萧蔚靠在垫子上,“事已到此,无可挽回。不过,以后那位郡主入了王府,长老们,最好别来青竹园了。”
话里的疏离,和撵自己的意思如此明显,萧蔚甚至连掩饰都没有。
金长老那口老血真的憋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
但是他也清楚,萧蔚之所以这样,还是在记恨上次那件事情。
虽然萧蔚没说,但众人都能感觉到,比起之前,萧蔚更加的冷淡不近人情。其余几个长老都说,那晚他们实在逼得太过了,可回想起来,事情再这样发生,金长老还是要那样做。
待金长老走了之后,萧蔚兀自念叨,“户应霜……应霜?”
眼底情绪阴冷,好半响,他突然坐直了身子,回身看着压在梨花垫下方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何物,那如浸冰雪的眼底,竟升起一抹温柔之色来。
六月二十六,宜嫁娶!
几天前,奕王府的人就来打扫了大半年未住人的江宅。毕竟这是皇上赐给她的宅子,所有的嫁妆在这里,她也是要从这里出嫁的。
江宅和郡王府都只有一墙之隔,两个宅邸,皆是大红灯笼高挂,贴满了喜字。
两边的人都忙上忙下,并没有相互打扰。
而江行云是在小川子和小河陪同下,昨夜里,让萧定送回来的。不但如此,为了保证她安全,萧定最贴身的护卫成容也一直在院中。
一夜无事,加之是夏日,天亮得快,而江行云醒得也更快。
得知婚讯后,外出办事的小川子就赶回来了。他虽是男子,却因为是江行云最信任的人,自天未亮,就在房间陪着江行云梳妆打扮。
红色里寸,金丝薄纱绣袍,在烛火下,泛着莹莹金光。这套喜服是内务府的绣娘没日没夜赶出来的,不管从细节还是外观,都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小川子站在旁边,像过去几年伺候她一样,将珍珠粉,黛眉粉,还有胭脂一一递给江行云。
江行云点好红唇,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抬头看着小川子,“小川子,我美吗?”
江蓠寨的每一天,她都会问这个问题。每一天,他都会说,美!她爱听夸奖,而且只爱听别人说她美。
看着她额头珍珠粉都掩盖不了的伤疤,想及她来燕京受的那些委屈,小川子喉咙酸涩,笑道,“整个大洲,你最美了。”
江行云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应了一声。
今天,她就是别人新娘了。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人。
所以,上天其实在眷顾她,不是吗?
“江姑娘,奕王来迎接你了。”
天色已是大亮,江府外面一阵锣鼓震天,一阵喧嚣。
听得外面的声音,小川子拿起盖头,替江行云带上。
因他是男子身份,待会儿就不能随花轿左右,只能去奕王府等候。看着江行云穿着嫁衣披着盖头,在嬷嬷的搀扶下,慢慢走出房间,小川子轻声道,“姑娘,你一定要幸福。”
他的小媳妇儿,终究还是要嫁给了别人。嫁给了她一开始最想要的那个人。
外面阳光灿烂,在江行云出门的瞬间,便听到有人喊,“新娘子出来咯,新娘子出来咯。”
盖头垂过肩膀,江行云只能勉强看到路,好在一直有喜婆搀扶。在喧闹声和鞭炮声中,她被扶上了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