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站在旁边,看着萧定进了兰芝院。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个人同他一样,过得严严实实,连个男女都分不清。
因为萧蔚的吩咐,紫衣不敢入兰芝院,只能在院门口候着。
兰芝院此刻特别的安静,也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对话。倒是不一会儿,就看到萧定走了出来。
而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那个人身着方才进去人同款的披风帽子,什么都看不清楚。
紫衣正是疑惑,那随从怎么了,怎么进了趟兰芝院就让奕王给亲自抱出来。
诧异之际,那怀中人的手突然垂下来。
在夜色下,那手腕白皙,上面戴着一副别致的贝壳手链。
紫衣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杵在了原地。因为那手链她实在太熟悉了。那手链来自海国,是后院那位随身携带之物,就在几个月前的那个暴雨夜,戴在了她最讨厌的女子手上。
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出现先前那细碎妩媚的呻吟声,还有那欲哭欲泣的哀求声。紫衣脸瞬间退了血色,她喘着气,待反应过来时,已看萧定抱着人离开了。
整个人讷讷的站在原地,紫衣深吸一口气,开始想着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江小鱼那贱人会出现在兰芝院?
突听得后面有脚步声,一回头,看着是萧蔚走了出来。
因是夏日,他退了喜袍,身着红色雪纺薄衫。
跟随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穿这般浓重的颜色。可偏生,这颜色穿在他身上,让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逼人的艳丽之色。特别是此刻,他长发如绸缎,衣衫半敞,露出那被抓了几道血痕的脖颈,在灯光下,显得旖旎夺人,如同山魈。
他身上还有隐隐的薄汗,几缕湿润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就连眼睫都是湿的。
目光平时前方,透着几缕阴寒,走到门口时,他步履并没有停,“天亮之后,安排几个丫鬟伺候新王妃。顺便,告知她府邸上的规矩。还有,将兰芝院主屋收拾一下,任何人都不得再进入。”
一直候在青竹园廊上的白鸠,见萧蔚回来,忙迎上去。
萧蔚却道,“你去查一下唐觉。”
白鸠一愣,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很快又反应过来。白日永定河上,萧定突然对那杀手喊了句,唐觉!
唐觉这个名字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有着地藏五子之称,近些年来,恶名昭彰。
紫衣颔首送走了萧蔚。
脑子里依然一片混乱,紫衣还是叫醒了睡梦中的几个丫鬟,领着她们去兰芝院。
进入兰芝院,就看到廊上坐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那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长着一双特别的丹凤眼。此时,她身着一身华贵的喜服,怀里抱着一定华美的头冠,却是面色哀愁,眼睛微红,似曾哭过。
紫衣上前,领着几个侍女请安,“奴婢是郡王府的婢女紫衣,见过王妃。”
户应霜只是扫了一眼紫衣,并没有心情说话,便再度红着眼看着方才萧蔚离开的地方。
“你们几个去伺候王妃洗漱休息。我去打扫屋子。”
推开正屋的门,里面还有淡淡的酒气。屋子里漆黑,紫衣点燃了屋子里的几盏灯,却被屋子里的景象给再度惊住。
那龙凤雕花床上竟是一片凌乱,喜服落在地上,甚至地上还有一定随意弃之的头冠,和女子漂亮的龙凤绣鞋。
可户应霜一身喜服穿得整整洁洁,头冠也抱在怀里,再想及萧定怀里的人,紫衣心里最后一点疑惑都明白了。
她双目充血,上前一把将床单扯在地上,嘴里咬牙切齿,“贱人,你为何就是不肯放下殿下。”
竟是这般用永定河上的混乱偷龙转凤,入郡王府用这般下三滥手段勾引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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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快速的往奕王府去。
萧定坐在马车里,怀里还躺着昏睡的人。
他的酒里被人下了药,醒来时,差不多四更天。哪里想到,进房间见,看着还在那儿坚持的新娘。结果,掀开盖头,看到的却是户应霜那娇羞的脸。
也可想而知,户应霜当时见身前人迟迟没反应,抬头看到萧定,又是何种震惊和惊慌。
猜测到怕是因为永定河混乱时,两人搞错了,也忧心两个女子的名声,萧定这才用了这种方法来要人。
人是萧蔚亲自抱出来的。
“萧定。”萧蔚站在廊下,那双潋滟的凤目看着他,“你相信命定吗?”
怀里的女子很轻,但是萧定心却重如千金,没有回答。
因为曾有过几次生死之交,萧蔚一直都喊他四哥。这是第一次,直呼他名字。
“我突然信了。”
萧蔚的目光温柔缱绻的落在被萧定一把抢过去的女子身上。
在进门时,她险些摔倒抓住他那一瞬间,他就认出了她的手。
命定了这个女人会同他一起入高堂,拜天地,成为夫妻。
此刻,萧定坐在车里抱紧怀里的女子,眸底闪过一丝寒光。
“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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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咕噜噜的不知道叫了多少次,江行云这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打量着婚房。这是奕王府的主院,也是萧定的院子,她先前因为避嫌住在偏远,并没有来过。
窗户外是一池莲花,此刻晚风吹来,是一屋子的清香。
“咕噜噜。”肚子又叫起来。
门被轻轻的推开,江行云看到萧定一身常服走了进来。
江行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装睡,就听得萧定走到了床前。
接着,她感到萧定坐在了床边,目光凝望着她,半响,突然握住她的手,道,“小鱼,我们就这样。命定也怕人为,我们齐心好不好?”
他的掌心温柔有力,那力量直达她心底。
一直握得江行云感觉到他手里的湿热,他才松开了她,然后凝着她的睡颜,转身离开。
江行云睁开眼睛,看着他离开方向,怔了怔。肚子闹腾的声音再度提醒她起床,她起身,双腿却是一软,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身上痛得像被人拆过。
“怎么回事?”
她突然想起昨晚那些细节,江行云忙低头,扯开自己的衣服,顿时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