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暴徒,不顾感恩,冲进海国盗走圣物占为己有。还将曾以血肉保护他们的鲛人,当成鱼肉,凌辱宰割!”
他那平静的道来的语气,似在说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说道末尾,他微挑眉,看向蓝灵儿,“这还是你们南一疆的圣物吗?”
蓝灵儿挂在墙上,此刻她已经不再觉得五毒可怕。
眼前这个漂亮,衣衫干净不染纤尘的男人,才是真正可怕的。
“你……你是鲛人?”
“我是谁不重要了。”他扬起唇角,“重要的是,我相信你们人族那句话!血债血偿!”
蓝灵儿当然也知道,自己父亲曾进入过海国。不仅是血炎风石,还有其他海国带来的珍宝,不计其数。
蚀骨寒意钻入体内,蓝灵儿声音哆嗦,“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若是恨我们,那就一刀把我们杀了。我们不就是杀你那些鲛人吗?你也知道,我当时养的最多的就是鲛人了,谁让你那么懦弱,你们生来就低贱,活该被杀。你们家破人亡,凭什么怪我们,也只能怪你们自己太愚蠢了。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怪不了谁。只能说活该。我现在是你的手下败将,你杀了,我绝对不悔恨!”她受够了日日被关在这里随时都要被五毒啃噬的恐惧,看着自己的至亲被啃噬成骷髅那种过程,如同梦魇一样。
见她语气跋扈,旁边的白鸠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剑。
倒是萧蔚讥笑道,“激将法与我丝毫没有用。想求死,哪有这么简单。”
自己的意图被识破,蓝灵儿有些失去理智,尖叫道,“你这个魔鬼,到底要怎样?”
“你们以我们鲛人族为鱼肉,我们以你们为傀儡,算是公平吧!”
说完,看了一眼身后。
只见蓝随端了一个盒子走到了蓝灵儿身前。
看到盒子里扭动的东西,蓝灵儿脸色惨白。
“你身在南一疆皇室,想来对这个东西不陌生吧。”
“尸蛊?”蓝灵儿声音不自觉的在颤抖,“你哪里来的?这蛊在我皇室早几百年前就绝迹了。”
尸蛊,也叫活死人蛊,顾名思义,被下蛊之人,在经历痛苦之后,就会渐渐失去意识,同死尸一样被控。即便稍微有点意识,试图自杀,但是死后,依然逃脱不了被控制的结局。
大洲人族讲究送魂,被尸蛊控制的人,灵魂不渡,永无轮回!
远处绝美妖异的男人,面带讥笑的看着自己,那高傲轻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萧蔚,你这个魔鬼!”
“从炼狱里爬出来的人,你觉得会是什么?”当然是魔鬼了!
“那我诅咒你!”蓝灵儿咬牙切齿,“你不是爱江小鱼那贱人吗?我可记得她是嫁给了萧定了。我就诅咒你,永远都得不到所爱。你既是魔鬼,那就不配所爱所得!哈哈哈哈!”
任由先前蓝灵儿数次激将都无动于衷的他,此刻那宛如冰封的眼底终于出现一道裂痕。
裂缝越来越大,他的眼底,已有难掩的痛楚。
猛的抬手,原本在白鸠手里的剑突然飞到墙上,插入了墙上,离蓝灵儿的咽喉不过一寸。
“但凡沾染过鲛人之血的人,必成傀儡,永不得轮回。”
说完,他拂袖离去。
见已将萧蔚激将到如此地步,对方依然没有下手,蓝灵儿眼底涌出无尽的绝望。
这个自称从地狱爬出来的男人,他的冷静和克制,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任由蓝灵儿哭喊,而蓝随,已经拿出匕首,挑开了她心脏处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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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五,南一疆圣湖不断涌出红色的液体。就连他们的国花西番莲也不再散发着芬芳,大祭司病重的事情,很快传开,原本就受瘟疫所害的百姓,瞬间失去了精神支柱,再度陷入恐慌。
关于鲛珠诅咒的事情早已传开,加之鲛人弑主的事情略见不鲜,如今大洲已经开始谈鲛人色变了。
萧蔚站在南一疆月重宫的最上方,俯瞰着那些暴雨中依然跪在宫殿下方虔诚跪拜的信徒。
“殿下。”白鸠跪在萧蔚身前。
萧蔚与他相识多年,白鸠突然跪下,让他不由挑眉,心里已知是有大事发生。
“怎么了?”
白鸠竭力的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举起手里一份密函。
见萧蔚拆开密函,白鸠颤声道,“虽说大燕传出的消息是除夕夫人早产。事实上,在殿下离京当晚,夫人在关鸠宫诞下一女婴,因不足月,抱出来已是没有了呼吸。”
上头的人久久沉默,许久才开口,“至少她还活着吧?”
白鸠沉声道,“苏笑曾在夫人服药之前找到了她。但是夫人拒绝了苏笑,并将赤焰军的戒指交给他,还让他带走了江小河,顺带把小川子也托付给了苏笑。”
闻言,他身子一晃。
“殿下。”白鸠赶紧起身,扶住萧蔚,却见他唇角血丝益处,眼神痛苦而绝望。
何曾不明白,她此番举动何为。
小川子和小河已是她至亲之人,她去哪里,都不会放弃两人。可此时,却将她最重要的人托付与苏笑。
她明明有机会离开燕京,可她拒绝了,并非是要留下,而是活下去无望。
这白鸠都懂的道理,萧蔚如何不懂。
“我要静一静。”他闭上眼睛,努力的挤出这几个字。
寒冬的暴雨冰冷刺骨,在广场上膜拜的百姓,不少人已冻得瑟瑟发抖,可比起寒冷,他们更怕瘟疫和鲛人诅咒带来的恐惧。
萧蔚走到他们身边,听着他们的祷告,亦是抬头望着雨夜中的大祭司宫。
这大祭司宫,与他们来说,就像溺水之人最后的救命稻草。
望着那大祭司宫,萧蔚眼底泛起一丝冷意,接着,一道火光冲天,自大祭司宫上方燃起来。
广场上的百姓彻底陷入了惊慌,呆滞的看着暴雨中都浇不灭的大火,呆滞的看着大火一点点将他们的信仰和最后一根稻草烧毁。
“天啊,怎么会这样?”
终于有人再也坚持不住,失声嚎啕大哭。
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