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板娘是名副其实的,各位看官不要鸡蛋里挑骨头。虽然这店是我和fj一起开的,但是这店的法人是我,fj投资再大至多也就算是个股东,所以说徐冬梅现在是老板娘属于实至名归的。
自从徐冬梅来到店里之后,她的特长就发挥出来了,每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客人在面对她如冰般眼神的时候都会适可而止,这种眼神我在菜市场见过,那杀鱼的大婶就是这样的,冰冷无情,就像冻僵了的罗非鱼,毫无感情。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客人装疯卖傻的行为都是“理事人”们给想的馊主意,这样身为带队的“理事人”又不好意思开口讨价还价,只能教客人怎么说。当然,这种说法是比较委婉的,我知道这是这群“理事人”在眼红我这家店的吸金能力,一个木头做的盒子雕上花就能卖出比出厂价翻十倍的利润,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红是非多。
之前敢来店里应聘的那都是男员工,中介也很默契的都是介绍男员工过来,知道男人的心理抗压能力会比女人高出一大截,所以在徐冬梅没有来店里之前,这里也算是一个和尚地了。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之前倒没觉得什么,但是有了徐冬梅之后整个店看起来就不一样了。
首先是卫生情况,之前一群大老爷们在这儿,那抽烟嗑瓜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卫生也就那样,看到地上有一两个烟头瓜子皮也不会在意,等累积到一定数量了再统一清理,如果店里客人多的时候那更是没有人会拿起扫把,那显得好像我们要讲客人扫地出门一般。至于拖地这种活儿之前没看到地板发黑是不会想到的,我虽然担任了多年的管理层,但是管店铺还是头一回,至于fj就更别说了,他在老家r县一直都是家族式管理,店里的核心主要是他妈那个老板娘,卫生什么的fj本人更是没有这个概念。
但是有了女同志就不一样了,即使是来店里闲聊打屁的“理事人”也会顾及到有女同志在场,不好意思抽烟,即使是抽烟也会将烟灰烟蒂给抖到烟灰缸里,不会像之前一样到处抽到处抖,因为有这样行为的同志都感受过那种冰冻罗非鱼的目光,已经改正并普及开来了。
其次是一日三餐都开始规律起来了,之前吃饭都是喊外卖过来吃,规不规律就不说了,那忙起来的话基本上都是吃的冷外卖,根本顾不过来。但是现在不同了,有了一个自小在农村长大的老板娘,据徐冬梅自己说在她爸爸去世后,妈妈做灵媒之前经常一个人在家,这农村的孩子要是没有烧菜的手艺就只能茹毛饮血了,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外卖可点,自家的厨房用的还是土灶子,不但要会烧饭还要会烧火,早早就担任了自己家里的厨师长。
在店里搞了个用电磁炉的小厨房,每餐都还能吃上四菜一汤,生活水平那是直线提升。
最后是人员管理,我之前从公司离开的时候还有一个比较聊得来的下属也跟了过来,他算是店里做的最久的老员工了,虽然比我还年轻许多,但是起码在公墓行业里做过,也算是殡葬行业擦个边过,再加上这小子是个小说狂,耳朵里一直都是带着耳机听小说,这在其他单位里可能会让领导皱眉头,之前做公墓销售的时候我也说过他几次,但是现在在骨灰盒店里,我反而鼓励他多带耳机,他也乐得这份工作可以让他畅游在有声小说的海洋里,又能跟着我这个熟悉的师父,一边听不到客人的哭闹,一边又有我照顾他的高额工资,自认为找到了一分可以干到死的工作。
但是徐冬梅来了之后算让他倒了血霉了。我们店铺是二十四小时经营的,因为我们虽然名义上是骨灰盒专卖店,但是有钱不赚是王八蛋,偶尔晚上也会有人来买寿衣寿被,那都是灵车司机的福利。这其实是一个行业内幕,如果是早上正常上班时间的话,灵车司机是没有理由带家属去外面消费的,这种情况家属一投诉,人家就得卷铺盖滚蛋了。但是到了晚上这理由就充分了,他们会现在车上给死者家属洗脑,说人死后24小时内灵魂可能还在身体里,如果直接放在冰箱他们还得忍受一次寒冻之苦,所以要先买上一身寿衣保暖,有时候还会随身带一些网上廉价买来的暖贴片用来推销,反正就是一通这样类似的话术让客人心甘情愿地到殡葬用品店去买寿衣,我也会很默契地与他们打配合。
一般情况下白天卖600的寿衣到了晚上就得1800了,他们拿八百,我多赚四百。这一点我现在看来还是有点黑心,有些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感觉,之前我离开公司就是被资本的力量挤兑走的,现在我又慢慢地屈服于资本。我本也不想接这种亏心生意,但是因为这些灵车司机也会介绍骨灰盒的客人过来,我也必须要尽力维护好,这也不是什么喝酒应酬,是人家送钱来给你赚,这也是没法拒绝的“小要求”。有时候我看客人可怜也会从我这四百里慢慢扣除,反正底线就是1400,他们那一份是一分都不能少的,我只能做到我自己心安。
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我们店里有一些特殊尺寸的盒子,殡仪馆的寄存室是放不下的,于是我就自己打造了一个店内的专属寄存处,就是为了我们自己店内顾客售后方便,方便客人第二日出殡。后来人们渐渐发现我们这里的方便之处,因为殡仪馆的寄存处早上是八点半开门,而我们这儿有些人家对于出殡落葬是很讲究时辰的,特别是请的那些风水择日师可能是年纪大了自己半夜睡不着,总给人挑一些寅时卯时间段,不但折磨死者家属,也同样折磨我们,导致我们经常三四点钟就要开门迎客。
有些扯远了,继续讲回来。
再多说一句,之前忘了介绍了,这小子叫呆鹏,既是绰号也是名讳,一本小说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之前我想着照顾他,就从来没有让他值夜班过,一直都是我和fj在店里亲力亲为,两人轮着在店里面睡觉值班,自从徐冬梅同志慢慢地在店里面掌权了之后,充分发挥了呆鹏这种喜欢听小说的特点,不知道怎么说服了这小子,让他自愿每天晚上在店里值班,把我和fj都解放了出来。至于徐冬梅,那是不可能值夜班的,他不但要照顾我们一日三餐,还要睡美容觉,怎么可能干熬夜这种苦差事。
后来我才知道这婆娘忽悠呆鹏说,晚上在骨灰盒店里面听灵异小说比较有感觉,让这哥们试试,而且晚上事情少,听困了可以睡觉,白天还能出去玩,简直是白捡的好工作。
店里的事情我大致讲完了,现在开始进入正题。
就在丁酉年的夏天,我店里新来了一个员工。这是一段比较传奇的故事,我写这些内容是为了给大家分享最真实的灵异世界,而不是脑洞大开的在那里编故事给你们听。
那一天日子不是很好,做我们这一行也挺看日子的,其实看日子也没这么玄乎,大家翻开手机里的万年历看一下,每天的日子都有宜和忌两个参考,当宜的上面写着【安葬】【入殓】【祭祀】这些字眼的时候就属于我们行业的大日子,反之亦然。日子差的时候生意也会相应的差一些,那天我都闲的和徐冬梅在那里刷电视剧的时候,进来了一个客人。
说实话,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正宗的黑人,为什么我这么笃定是正宗呢,因为他不像是奥观海同志那样属于百里透黑的酱油肤色,而是真正的那种黑的反光的肤色。得亏我店里为了骨灰盒放在架子上显得有档次一些,在吊顶上装了不少的射灯,使得整个屋子的视野都亮堂堂的,这要是灯光稍弱一些,那真的是看不见这姑娘的模样。
嗯……就是姑娘,扎了一脑袋的脏辫,身上的衣服也是黑不溜秋的,但是在她皮肤的衬托之下,她那一身黑衣服反而也不那么黑了。我这儿不是什么博物馆,也不是什么外交机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外国友人来店里,不过来者都是客,第一次接待外国友人我还是挺激动的,正要彰显我大国的友好礼仪,在庆幸自己除了【hello】之外还会法语的【bonjour】可以用来打招呼(这里说一下,我读书的时候历史还不错,知道北非还是有许多国家讲法语的,毕竟在发过没有投降之前在非洲大草原上还是有许多殖民地的)。
不过我还没有的招呼声还没有出口,对方反而先开口了。
“你好,请问你这里有没有灵媒服务?”
【???】当时我的内心就是这么多个问号,这普通话标准的真的有些让我措手不及。
我的外语还有在女友面前炫耀呢,这种高光时刻被打断了是那种什么体验你知道吗?就是能记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这就像是你和别人吵架或者打架,每每事后你就会后悔当时应该怎么喷就能让对方哑口无言,当时应该怎么反手就能给人家致命一击一样的感觉。
“你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徐冬梅大概是看我在那里发愣,便主动上前接过话头开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