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楼安慰着她,又吵闹着想要吃食,夏侯月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她进去,让她换了身干净的一衣裳又梳洗一番,才让奴才丫鬟们端来饭菜。
她在容芳斋里用饭,本来一个人吃得好好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一身黑衫,眉宇间英气十足,一举一动神姿卓昂,宛若芝兰玉树,他相貌生得极好,一眼看去觉得惊艳,仔细看去更加精致。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容玉楼高兴起身,他一直在边关守城,怎么会突然回来。
容玉卿一脸愁容,脸色也肃然,没说一句话。
容玉楼知道情况不对,让丫鬟婆子退下,和容玉卿坐在窗前的长方形案几前。
“将门关被破,北魏岌岌可危,我守在北方现在才知道消息。”容玉卿看着窗外,脸上凝重。
将门关的利害之处容玉楼明白,只是心里疑惑,大哥为何突然回来?
“你不用猜测,若非紧急大事我自然守在北方,不会回来。”容玉卿想着前几日接到中书阁的消息,心里一寒。
容玉楼垂下眸子,心里已将局势看得透彻。
北魏有难,失去十几座城池处于下风,南楚势大,但也消耗不起长久征战,大国虽有胜算,但长久只会消耗国力,如今看来便是谈判谋取暴利的好时机。
而北魏一定会为了确保两国的关系,走上唯一的路,和亲。
皇帝膝下只有一位六公主,而且是皇后嫡出,算得上是嫡长公主,而且容貌倾城,身份也高贵,该是和亲的人选。
但六公主最受皇帝宠爱,他那般无情无义之人,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小女。
皇室亲贵中适龄女子也不少,但是论及尊贵和名声的,只有她一人。
父亲是皇帝的义兄,身份自然不说,她是长安王的女儿,是皇帝亲封的安容郡主、天下第一女秀才,身份更加不说,这和亲一看便会落在她的头上。
“我知道。只是父亲是何态度?”皇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实是应了薄情寡义四个字。父亲重情义应该会答应的。
父亲年少时为他征战天下,满身伤痕落下病根,现在年纪大些一到冬日便要卧榻,不服汤药,夜里便无法安睡。
战功赫赫,为北魏谋下二十年太平,可现在年老了,皇帝从未探寻过一次。
前些年有言官弹劾父亲,说父亲私扣军饷不发,有贪污受贿之嫌,皇帝不问缘由便一顿责罚,那时父亲腿疾正发作,可是陛下召见便撑着进宫,却没曾想进宫之后,皇帝一阵臭骂,还赏了板子。
父亲一品王,一生忠诚北魏,没有丝毫异心,那军饷不是不发,而是被另一桩案牵涉,户部尚书也一直未签字盖印,如何领得了钱粮。
一看便是小人在从中作梗,谋害父亲。
“父亲自然答应,只是心里可不好受,父亲从来最疼你,南楚豺狼之地,你去定是凶险万分,且不说你和亲之人,只怕是有去无回。”容玉卿想起南楚那人,心中疼痛起来。
陛下不舍幺女,他们容家又如何舍得?
“此人,是何人?”让大哥蹙眉的人,该是不简单。
“闽越王。”南楚皇帝的义子,龙越。
此人脾性不好,性子也十分古怪,性情更是凉薄,尤其每月要白发红眼像极了妖怪,南楚根本没有女子肯嫁于他。
容玉楼却脸上带笑,一双韵眉微扬:“世上还有这般人物,倒也是奇人。”
“奇人?小妹,此事关乎你的终身,你怎么丝毫不放在心上,这不是幼时的过家家,稍有不慎可就丢了性命。”容玉卿满脸担忧,闽越王战场杀伐之人,满身戾气,都说他是地狱里的恶鬼。
容玉楼倒不以为意,既然父亲同意,那便嫁吧,只是以后这长安王府还要大哥多加照料。
至于所嫁之人,不管是谁,她死后重生,心里只有家人,嫁谁都一样,只要能保长安王府,牺牲性命也可。
容玉卿见她如此淡然,只好离去,只是离去之前从衣袖里拿出一样东西。
往生露。
价值百两黄金,能洗去手上使剑的老茧,肌肤宛若新生,但洗茧时疼痛无比,平常女子根本承受不住。
她眸色深沉了些,自然明白大哥的用意,要敛去她的一身锋芒,让女子的柔情成为她的保护墙。
父亲和大哥在军中声名远扬最受拥戴,皇帝心里早已容不下长安王府。
她长叹一声,或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中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