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门口,看着跑进院子的十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三嫂,三哥回来了,走,我们一起去吃饭。”他跑过来抓住容玉楼的手,拉着容玉楼就走。
“我已经用过饭就不去正厅了,你们慢慢吃。”容玉楼拉住龙十九,给他说明。
“吃过了?可是三哥等着你。走吧,我们再去吃一顿,三嫂你那么瘦,多吃点也好。”龙十九脸上带着笑。一双手紧紧的抓住容玉楼的手腕。
“不用.....”
“三嫂,我们一起吃吧,你和三哥也算是新婚夫妻,你们三天没见面,难道就不想见见?”龙十九干净的眸子带着询问。
“不....”
“三嫂,你别害羞,三哥不会吃了你的。”龙十九牵着容玉楼走出院子,无比热情。
容玉楼叹口气,她哪里是害羞,是根本就不想和龙越见面。
她紧抿着唇,见今晚没办法和龙越避开,只好随着龙十九进正厅。
刚进门口,便见龙越一身白衫坐在主位上,如雕刻刀削般的脸孔宛若神工,一双鹰的眸子带着沉静和犀利,好似所有猎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性感的薄唇紧抿着,带着微微的冷意。一头柔顺的墨发被发带系着,霎那看去,竟有飘逸之感。
此人应该是堕入凡世的绛仙,而并非什么杀伐决断、冷酷无常的闽越王。
龙越看着容玉楼进来,俊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默的坐在那儿。
他本来就话不多,性子也冷,身上的气势也凌厉迫人,霎那看去更加威严起来。
容玉楼上前行礼:“参见王爷。”
“坐吧。”龙越语气薄冷,也没扶她。
容玉楼起身,坐在龙越身旁。她见桌上有酒,将精致的酒壶放在一旁的沸水里温好,给龙越斟酒,嘴里道:“这是王府里管家刚刚从后院梨花树下挖出的梨花酒,王爷尝尝吧。”
龙越斜着眸子腻了她一眼,阻止她:“本王今晚不想喝酒。”
容玉楼的手一顿,细长密集如蝶的睫毛垂下,澄澈明亮的眸中所带的情绪,完全埋没。
容玉楼没说话。
龙越薄唇冰冷,深邃幽远的眸子只是盯着她看。俊美无暇的脸上带着些嘲弄。
气氛凝重,骇人威逼的压迫感逼近容玉楼,她缓缓的呼吸着,竟觉得空气都在远离她。
她不知身犯何罪,龙越要让她下不来台。
龙十九看着情况不对,一把抢过酒杯,放在自己身前:“我喝,我想喝。”
龙越冰冷的眸子扫过去,身上的怒意并现,声音寒冷低沉:“你年纪还小,不宜喝酒,拿过来。”
龙十九瑟缩了身子,有些害怕,但也没还回去:“这酒不醉人,我就喝一杯。”
“有毒没毒都没试过,你也敢喝?”龙越挑眉,语气带着低斥。。
容玉楼眸中本来平静,听见龙越的话燃烧起怒火来,霎时看去火势还不小。
她放下手中的酒壶,攥紧自己的袖子,韵眉蹙起拧成一团。
龙十九看了看晶莹剔透的酒杯里的酒水,又看了看脸色不好的容玉楼,笑道:“三哥,三嫂斟的酒怎么可能有毒。”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以前怎么教你的。”龙越浓密的眉目间清冷,生气龙十九不听话。
龙十九撅嘴道:“三哥,三嫂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妻子?”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吃完回宫去。”龙越腻了他一眼,声音温和了些。
龙十九扁嘴,本想还说什么,却被龙越瞪了回去。他只好乖乖的低头吃饭。
夜色更加深沉时,已是晚膳过后,龙十九被人送回宫中。
容玉楼站在长廊下,看着院落里烛光微闪的灯笼,黑宝石般黑亮的瞳仁里映衬着静静燃烧的光。
龙越一身月白色的华衫走来,宽大的袖袍将一双略带薄茧的手隐去。白衫拂动,好似夜晚绵绵而下的雪。
容玉楼侧身行礼,微微俯身也没说话。
“王妃的奴婢该好好管教管教,夜里还出去,不大安全。”龙越薄唇微微一勾,冷声警告。
容玉楼瞳孔紧紧一缩,藏在袖中的纤手紧紧握着,心间怦然的跳了两下。
她浅浅的呼吸一口,平定心神,白暂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多谢王爷提醒,玉楼会好好管教。”
“你知本王为何会这般待你,但别仗着自己还有点作用,便肆无忌惮。你要明白,你在本王的府邸里,本王想要如何待你,全凭本王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容玉楼温软的唇带上一抹冷笑,侧身看着龙越的侧脸:“所以王爷便给玉楼一个下马威么?”
“提醒而已,你的命在本王手里。”龙越侧身也看着她,两人气势都不差,气氛凝滞起来,毫无顾忌的对立。
“王爷该清楚,玉楼一人的命,可保南楚、北魏两国安宁,和亲之约一毁,北魏崩裂,南楚动荡,即便王爷有通天之能,南楚也定将陷于战乱。我父亲十万铁骑,定将踏平南楚边境,东周也早就虎视眈眈,就等着两国交战坐收渔利。王爷若此时想自负一回,大可一试。”她不信,龙越敢将天下无辜的百姓,作为赌局上的筹码。
“五年,你只有五年时间。”龙越薄唇轻启,冷嗤一声。
容玉楼眸中含笑,五年,足够了。
南楚有五年养精蓄锐,便再无敌手,但她怎会让龙越得逞。
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人的一生不在于活多久,在于,是否活得更有价值。”
她前一世经历的,是在病床上躺着,被挚爱抛弃背叛,还亲手杀死她的滋味。
想起以往,噬心的痛楚,就好像一把匕首一刀刀割掉她的血肉,让她无力挣扎。
又好像在蛮力下敲打她的骨血,让她全身粉碎。
平静的眸中酸涩起来,沁出了泪水,心中的苦楚,只有自己能咽下。
容玉楼坚强的抬起头,将眼泪生生的逼回去,咧嘴一笑,扯开话题:“王爷你看,雪花真美。”
龙越蹙起眉头:“你是容玉楼么?”
“当然是。”
“容玉楼只有十七岁,应该天真活泼,而你像一个历经坎坷遭逢巨变的女人。”龙越看着容玉楼的小脸沉静道。
“王爷是心计深沉之人,若玉楼太过天真,如何自保?”
龙越垂下眼帘,转身准备回去,扔下两个字:“随你。”
她要如何面对他,他不在意。
纯真善良也好,心志聪慧也罢,只要没触碰到他的底线,他都不想管。
容玉楼看着龙越伟岸的背影,好像那屹立不倒的山峰,莫名的给人安全感。
她小脸上带着浅笑,蓦然间她很想知道,龙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夜安眠。
次日醒来时,容玉楼梳洗打扮好,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