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十九小脸上满心的欢喜,他刚刚真的心里怦怦跳,害怕雄狮输了。
容玉楼眉间带着浅笑,其实她能如此胸有成竹,完全是因为这只雄狮是从楼坊里拿出来的。
她观察这里的布局还有坊中来往的小二,见楼坊别致精巧,小二行为举止皆是些不俗的人,个个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
而这斗院里的人,从拿出雄狮的那一刻起便嘴角含着笑意,好像是等待这一刻很久,信誓旦旦的模样。
这一点就足够说明,雄狮从来没有败绩,确实战无不胜,而且根据雄狮外观来看,应该是斗鸡里最优秀的。
在刚刚雄狮和霸王打斗的时候,雄狮是处于主动的那一方,但也不是随意的攻击,而是有谋略的攻击。最后的那一次,应该是有人特殊的给它训练过。
所以,她根据这些判断,推断出雄狮一定是会赢的。
她小脸上更加沉静起来,这楼坊看似做的是些取乐的普通生意,但这里连最普通的人都不普通,个个都是行中的翘楚。也不知是怎样的人,能将这些有才能的人聚集在这里。
她心里好奇,但也崇敬起来,这位坊主定是位高人。
如果有幸,她倒是愿意见一见。
龙十九和君拂在一旁抱着分好的银子,脸上高兴得合不拢嘴,他来到容玉楼身前:“三嫂,六百两我们三人平分,正好一人两百两银子。”
“不用,你拿着和君拂分了吧。”容玉楼嘴角带笑,转身往回走。
“三哥对三嫂不好,月例也不会多给,三嫂拿着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好啊。”龙十九跟上容玉楼的脚步。
“我什么都不缺,用不着银子,你拿着银子买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就好。”容玉楼眉目平淡,意思很明显,不管龙十九如何劝说,她都不会要那银子的。
龙十九也明白,猜想着如果三嫂藏了私房钱,三哥知道了肯定又要罚她。
所以根本就不敢要。
三人在楼坊的柜台将银子换成了银票才回去,容玉楼一直都知道,龙越把十九管得严,从不准他乱花银子,而且舞坊也不让他去,所以现在十九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但是有一点,都说十九太过单纯善良。若为储君,南楚的朝局迟早会将他的秉性吞噬掉。
这世上的事都有两面,若你手段老练做事利落狠辣,旁人便说你不够仁慈。若你性子善良做事天真单纯,旁人便说你不够智慧。
人啊,有时不知该怎么做,怎么活,才能让旁人满意。所以她从来不去计较他人如何评说。
就好像在现代她。
她事业成功,便说她不顾男朋友,只顾着挣钱。她决定结婚了,便说她不顾及事业,要抛下公司。
总之,不管如何做,都会有人不满意,索性她也不管那些流言蜚语,做自己才是真。
可当她以为自己很幸福的时候,一场病痛将她拥有的一切夺走,家人、财富、男人,一个都没留下。
背叛和抛弃,还有冷眼相待,彻底将她击溃。
她支撑不住病魔的摧残还有现实的打击,选择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结果没想到却在这里重生。
或许这一切的安排都是天意,上天明白她心里存有不甘,所以再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这一世,她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傻,上天给她的经验和教训已经够多。
龙十九和君拂在街道两旁的小吃摊上买糖人,两人身高也相差不大,站在一起倒像是两兄弟。
两人也玩得开,十九没端着自己齐王嫡子的架子,和君拂倒是相处得很好。
龙十九看着容玉楼站在一旁嘴角含笑的看着他们,便跑过去将手里的糖人塞给她。
“三嫂吃这个,今天我们赢了这么多银子,全是三嫂的功劳呢。”
容玉楼看着手里的东西,红润的嘴唇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吃上糖人。
“三嫂,这个糖人可甜了,三嫂吃一口。”龙十九见容玉楼迟迟不动嘴,在一旁催促。
容玉楼咬了一口,甜甜的带着淡淡香味的糖人在唇齿间蔓延着,味道也不甜腻,很是可口。
她白净的小脸上带着笑容:“好吃。”
“好吃就行,三嫂你啊,别学着我三哥那套,偶尔也要放松放松开心开心,你是闽越王妃,除了三哥能欺负你以外,也没多少人能爬到你头上来。”
容玉楼轻笑出声,就是龙越一人,就已经让她难以招架。
他人,其实她还没放在眼里。她的对手很早就明确,只有龙越。
清澈明亮的眸子看向十九:“我自然不会跟着你三哥学。”
龙越此人的智慧,是让人学不来的。
她拿着糖人往前走,直到王府的时候,见龙越一身白衫的站在门口。
菱角分明宛若雕刻般完美的脸上带着冷意,浓密的眉头蹙起还微微的拧着,像是那墨画中画不出的气节和气韵。
一双深沉悠远如鹰一般犀利冷冽的眸子暗黑,琥珀色的瞳孔里似乎细微的燃着火光。
薄唇微微的紧抿着,嘴角噙着一丝丝的弧度,好似那琴弦被人弹奏之时留下的弯弧。
卓昂绝代的身姿濯濯,高大修长的身子挺拔的站咱原地,好似屹立却肃然的山峰,觉得安全却又畏惧得不敢靠近。
他负手而立,如雪的华衫氤氲,将他身上威逼强烈的气势微微的收敛,霎那看去,俊美飘逸,瞩目非常。
略带寒冷的风微微的拂过他宽大的长袖,将华衫细微的吹拂,好似那天际绵绵而下的白雪,又好似春日之时迎风而散的飞絮。
一头墨黑顺滑的长发只是简单的用发带束起,却装束简单,但尊贵之气丝毫不减。
龙越就是天生就带贵气的人,就算给他件乞丐的衣服,他也不会穿出颓然垂败之相。
不管走在哪里,一样都能吸引人的目光。
他站在门口,满身威严的气息,更加让人忌惮起来。
容玉楼将一双玉手藏进宽大的袖子里,互相捏着,觉得情况不对。
他和十九哪有那么大的架子让他亲自出来迎接,小君拂就更没可能。
看来,能让他这样做的原因,该是他生气了。
而今日能让他生气的只有一件,就是他们在长乐坊参与赌博的事。
他的暗卫一路跟着他们,定是将他们所做的都告诉了龙越。他说的不去,结果还是相当于去了,而且还多了好几双眼睛盯着。
容玉楼低着头上前给龙越行礼,声音温和,言语乖巧。
他居高临下的腻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里泛着寒冷的光,嘴角噙着冰冷的弧度。他没出声,更加没让容玉楼起来。
容玉楼咬着唇瓣:“今日所作所为皆是玉楼一人过错,与十九和君拂无关。”
她知道龙越的心思,倒不如一起扛下来,保不齐还能处罚得轻些。十九是皇子,若是被人知道他在那种地方参与斗鸡赌博,会落下很多口实。
毕竟,十九是嫡子。
如果南皇不立长,那就是立嫡。
若十九为太子,却让人话柄,如何树立东宫太子的威信。
是她总是忘记十九该有的德行,还窜导十九做些不利于他品性的事。
龙越轻笑出声,走下去在她耳边道:“本王早就警告过你,也告知过你,十九与其他皇子不同。”
“玉楼....知错。”容玉楼眉头蹙起,甚是后悔今日的行为。
“承认错误倒是快,可你总是不长记性。依照你的聪慧很多事你也想得明白,为何总是做些糊涂事。”龙越忍不住斥责。
容玉楼抿唇,半晌也没说话。她想今日新年,他们也算是乔装,谁会认识他们。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事,龙越却很在意。
龙越让容玉楼起身,冷着脸转身进了王府。
龙十九快步上去,走在容玉楼身旁:“三哥为什么生气?”
“在长乐坊里我们斗鸡赌博的事,你三哥知道了。”容玉楼眉目凝重,也不知他会如何惩罚。
三人跟在龙越身后进去,到正厅的时候,龙越让君拂先下去,正厅里就留下龙十九和容玉楼。
气氛有些沉重压抑,龙十九浅浅的呼吸着,觉得太过折磨。
他今日第一次赌,还赢了这么多,高兴的劲儿都还没过,估计就得拦腰斩了他的好心情,而且还得挨一顿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