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楼嘴角带着浅笑,清澈的眸色中划过一抹不明的流光。
“郡主想要回什么礼?”小黎好奇,也送花籽么?
“明日你就知道了。”容玉楼眉头带着笑,薄唇微微的抿着。
她自然不会送誉王妃太好的礼物,不然怎么能将她试探出来。
一天就这样过去,转眼便是十五元宵花灯节。
容玉楼见院子外房檐上各色的花灯,眸中带着笑意。听闻南楚的男子大多都会做花灯,每年会在花灯节那日,做最美的花灯送给最心仪的姑娘。
她听说的时候,眸子里有些许的震惊,这不是就是换了个名头的七夕么?
想不到这里的人,还能这么浪漫。
此刻,站在长廊里都能听见外面热闹的鞭炮声,她见下人也拿着鞭炮出去放,好奇的跟上去,结果才走至正院中,何福便将她唤住。
“管家是有何事?”容玉楼蹙眉,见何福脸色很急,好像府中出了什么事。
“王爷今日身子不大好,王妃去瞧瞧吧。”管家语气担忧,王爷这会儿谁也不见,兴许王妃去就有用。
容玉楼有些犹豫,站在原地:“神医没在府中么?”
“神医昨日便走了,说是今晚才回王府。”何福一脸愁容,今早听江离侍卫说,王爷身子甚是虚弱,连起榻都难。
容玉楼咬着红润的下唇,宽大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直到感受到疼意才放开。
“既然王爷身子不好,本宫去瞧瞧吧。”她提着裙子往回走,去了龙越的卧房。
她拿过一旁的药碗过去,江离却拦住她:“王爷谁也不见,尤其是王妃。”
容玉楼眉目沉沉,唇上却带上弧度,她本来就不想进去,这正好给了她推辞的机会。
“既然王爷不让玉楼进去,那玉楼便退下。”容玉楼拿着药碗乖巧的退下去,觉得身上轻松,只要不和龙越碰面一切都好。
她将药碗给了一旁的下人,回别院。
路上的时候,听见两个丫鬟正小声的议论。
“王爷每次到十五的时候,谁也不会见,就待在卧房里。”
“你说王爷是不是有什么怪症?”
“你没听军队里的人传么?王爷十五的时候要白发红眼,模样及其骇人,和妖怪没什么区别。”
“真的假的。你不会看《鬼怪·志异》看多了吧。”
“不是,我远方的表哥就在王爷的军队里,说是他听说过。”
“没亲眼见过的,大多都是假的。”
容玉楼在两人身后静静的听着,眉头微微蹙起,龙越要白发红眼的事情她以前也听说过,而且宫子虞也说过。
可是.....
哪有人一夜白发红眼,第二日起来又和平常如初的?
容玉楼诧异,心里有七八分是不相信的。
她回到别院,坐在亭子里煮茶喝,鼻息间偶尔传来梅花的香味。
院中的梅花依旧开得甚好,妖冶的大红色,花瓣嫩红带着血一般的颜色。这梅花已经连着开了两月,竟一点也没败下。
眸子扫过每一株梅花,却在长廊边见一株梅花花瓣萎焉,快要凋零。
她起身去看,见梅花树依旧生机勃勃,就是花瓣全部由开放变为聚拢,好似受到了什么侵蚀一般。
小黎在容玉楼身旁问道:“郡主是怕红梅焉掉王爷怪罪么?”
“不是,只是觉得这株红梅很奇怪。”龙越是喜红梅,可是也不至于这般小气,这院中的一花一草,她都在悉心打理。
“可能树里有虫,这里的梅花树也有好多年了。”小黎在一旁猜测。
容玉楼眉头微微蹙起,抿着唇没说话。
午时,容玉楼见诸葛清拿着药箱快速的走近龙越的卧房,眉头凝重,步子很急。
她发现诸葛清是请来的。因为他身后跟着江离。
今早何福才说,诸葛清是要夜晚才来的,这个时候来,看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龙越的病情加重。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能将龙越这样饱经风霜的军旅之人都给击垮?
而且看他往日精神很足,身上也根本不像有病痛的模样,为何今日会这般严重?
连诸葛清都连着午时请来。
她在长廊里走着,微微沉思。
“郡主若是担心王爷,不妨去看看?”小黎脸上带笑的打趣。
“我不是担心他,我是在想,若是龙越有个好歹,那我们以后行事就再无阻碍。”容玉楼嘴角带着浅笑,语气淡淡的。
“郡主真的是这样想的?可是在奴婢看来,世上男子无数,唯有王爷可配郡主。”四国英雄有谁能比得过闽越王的锋芒和郡主的聪慧谋算?
这两人才是能与之并肩,又能携手共进之人。
“你倒是很看好龙越。”容玉楼脸上带笑,龙越纵有千般好,可她没半点心思。
“奴婢说的是实话。”小黎看着容玉楼,眼眸真诚。
“你大概又忘记了,我和他的身份是对立的。”容玉楼语气严厉了些,让小黎长记性。
小黎低着头,心里觉得惋惜。
若长安王府好好的,若没有所谓的王权争斗,若没有人与人之间猜忌,郡主又怎么会顾虑这么多?
黑夜来临,天空一片墨黑的颜色。淡黑的云遮住圆月,让皎洁的月光被黑云吞噬。
清冷的风渐渐的刮起,淡云被风吹散开,圆月便露出半个头。
镐京城中楼阁上挂满了七彩的灯笼,在黑夜的衬托下,灯笼各色的光鲜明闪耀。
灯笼被风吹起,渐渐的荡起弧度,像及了幼童天真的玩闹。
宽阔的大街上摆满了商贩卖的花灯,各种形状的都有,可爱的、乖巧的,比比皆是。
尤其,镐京城最高的楼阁上挂了四个大红灯笼,淡淡的红色的晕开的光将整座镐京城沉静在一片喜色里。
她犹记和龙越大婚那日,白日和夜里都点着大红色的灯笼,且十里红毯相迎,敲锣打鼓,也算给足了她安容公主的面子。
成亲的排场算是精心周到,可她和龙越,各自心中自有思量。
容玉楼和酒香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两人身子娇小,完全被人群给埋没。到湖边的时候,已经是好一阵功夫。
一人着黑衣出现在容玉楼身前,对着她恭敬道:“郡主,阁主已经等候郡主多时。”
容玉楼看了黑衣人一眼,没说话,只是往船只里走。
船只不大不小,不奢侈也不简陋,淡雅相宜甚是低调,连船头也都只是挂了一个深红色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