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十九撅嘴:“怎么?我身上有瘟疫?”
“我这个人专治瘟疫,你认为我会害怕?”诸葛清凑近他,眉头微挑。
“我知道了,是三哥不让你和我待在一起。”龙十九低头,诸葛说的话已经很明显。
诸葛清细嫩无暇的脸上含着笑意,觉得龙十九也还不算笨。
“你三哥是为你好,是想让你广交好友,我这样不三不四的你就别交了。”龙越对十九的期望很高,所以对他很是严厉。
龙十九垂下眸子,小脸上很是沉重:“我知道三哥心里想的,可是眼下我不是太子。”
“不是太子也是嫡子,以后早晚也要为国效力的。你越是清白干净最好。”诸葛清看着他,桃花眼里很是认真。
龙十九靠在墙面上,看着院子里刚刚发出嫩芽的柳枝,干净的眸子微微暗沉了些。
这一次父皇立大哥为太子,是三哥的举荐。
三哥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三嫂说过,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善良和单纯早晚会被人吞噬,没有活路可走。
没有人可以保护他一辈子,只有靠自己,才是最正确唯一的路。
有些炙热的阳光漫进长廊里,一点点侵蚀着他雪白色褥袍,干燥的空气中充斥着药味,金色刺眼的光线中飘着细小肉眼可见的微尘。
他看着自己掌心的茧子,这是他十三岁入军营一天天磨砺出来的,这些年再也没削减下去。
长廊里静默无声,只听得见药炉里水开的声音。
诸葛清拿着一旁的茶壶倒了杯茶放在龙十九身前:“你也别想太多,本神医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挨揍呢。”
龙十九拿过茶杯抿了一口,唇齿间满是清香,还是诸葛的茶能喝,“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三哥一直保护我。”
“怎么?你不好意思啊?有人保护着你还不好么?”龙十九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从哪里找这么好的哥哥,事事为他考虑?
所以,龙十九福气不浅。上有太皇太后和龙越照顾,下有一帮朋友贤士帮助,这样的人根本不用操心任何事情,还活得顶尖舒坦。
“当然好。”龙十九立马答道。
“好就是了,反正要我是你,我就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有人护着,走哪儿也有人照应,我还愁个什么。”诸葛清摇着折扇心里都羡慕龙十九的日子。
龙十九笑出声:“如果我过成你那个样子,三哥不知会怎么罚我呢。”
“龙越那人就是太过正经,这么多年青楼妓馆从来不去,我都怀疑你三哥可能不行,最近都准备给他诊治诊治。”容玉楼的姿色也不错,可他就将人家在那儿放着,不碰也不过问,任其自生自灭,自由生长。
“三哥性子冷了点。以前皇祖母也给三哥看过几个女孩子,但都被三哥拒绝。三嫂是三哥唯一一个点头肯娶的女人,这已经很不容易了,皇祖母也在催两人快点要个孩子,让我在一旁多撮合。”三哥这样的人,对待感情只有自己愿意不愿意,没人能够强求。
“照你这样说来,龙越是心甘情愿娶容玉楼的?”诸葛清意外,他还以为是太皇太后逼迫他娶的。
那晚龙越说他看过容玉楼的身子才娶的她,现在看来倒也是对得上。不过龙越看似聪明,怎么对待感情这么老实,看过又没碰过需要负什么责任。
真是个木头。
“三哥对待三嫂已经算很好,不过我在一旁撮合都没用。而且三嫂似乎也不在乎三哥宠不宠爱,也没刻意的去接近,所以现在两人的关系依旧不好。”龙十九心里叹口气,两人对对方都没意思,旁人使多大劲都没用。
“容玉楼那人你可别提,深不见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叫你三哥最好离她远一点,找一个温柔娴静单纯的,好好过日子。你三哥一品王,找个妾室谁敢多说一句?”龙越的威名可不小,没人敢嚼舌根。
“话是这样说,可三哥名声在外,上一次就有一个周素香上吊,这一次要是再来,肯定就是投湖。”也没办法,三哥纵然英俊,可就是不讨女孩子喜欢。
诸葛清笑出声,那就真的是龙越没福气。看来他这一辈子就只能有容玉楼一个女人。
说来也奇怪,龙越的名声四国中人何人不晓得,容玉楼竟然不害怕,还敢嫁过来。当真是胆子大。
龙越白发红眼的时候他见过,像及了一个妖怪。他本身性子就冷,身上也带着戾气,看着就更为恐惧。
瞧容玉楼每次见龙越淡然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女人。当真是盖世英雄长安王的幺女,果然不同凡响。
龙十九坐会儿便离开,既然不陪他转悠,他自己去转转。今日能出来,明日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走出侧院的时候,心里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陪他一起,脚步便向后院走去。
到院子后方的时候,见亭子里君拂正坐在桌前写字,一旁还站着一位老先生,似乎在教君拂念书。
龙十九停住脚步,只好转身往回走,看来今日能陪他去城中转的朋友,都很忙。
他走在长廊里,心想着或许三嫂可以陪他。
别院里。
容玉楼正打理院子里的花草,这里的一草一木皆由龙越栽种,她若不费点心思,龙越怕是饶不了她。
她拿着剪子修剪花枝,将死去的花枝全部剪掉,她以前可没有心思打理这些,只顾着经营公司挣钱。现在想明白了些,该轻松的时候一定要轻松,人这一辈子的时间可不长。
小黎在一旁打下手,帮容玉楼端着工具。酒香则靠在一旁的亭子里,趴着睡午觉。
龙十九进来的时候,见院中的红梅开得正好,最近天气渐暖,马上就要开春,这红梅应该是最后一季。
容玉楼见十九走过来,放下手里的剪子迎过去:“十九,今日怎么出宫了?”
“宫里闷出来转转。本想和诸葛一起去城中看看,他不去,所以就来找三嫂。”龙十九眼眸里含着笑意。
以前三哥栽种这些梅花的时候,他才五岁。
那个时候太阳暖暖的,他就坐在一旁的长廊里,看着三哥将一棵棵红梅树种下。
三哥那时还是第一次种树,还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手。
“三嫂。你有没有发现这院子里的一棵红梅树很奇怪?”龙十九问她。
“确实有一棵,就在那儿。”就在前天,那颗红梅树上的梅花还焉掉了,但是昨日清早便好,而且红梅的颜色比其他几株还要鲜艳。
龙十九走近,给容玉楼说道:“以前三哥种这棵树的时候,不小心刮伤了手,鲜血就滴在这棵树的根部,此后这棵树每月十五都要焉掉一回。但是过了那一日,就立马好了。”
那时三哥也才十五岁,正是他上战场前栽种的。他说,若是他死在战场上,就将他的尸体烧成骨灰,葬在这里。
容玉楼眉头蹙起,照这样说来,那龙越的血一定有异。
“三嫂也不必害怕,这些红梅树产自西凉,那边的人崇尚练蛊,指不定这梅花树里有蛊虫。”龙十九看着容玉楼沉思的脸,解释道。
容玉楼脸上含笑:“大约是吧。”
两人进了正厅,容玉楼问十九龙越的病情如何。
“我去卧房的时候,三哥正喝药,而且药很苦。”三哥这几年喝的药越来越多,他都有些担心。
不过,有诸葛清在,他也没那么害怕。
“你三哥的伤寒怎么这么严重?”容玉楼眉头蹙起,要是伤寒对于龙越的身体,应该不至于让他连卧房都出不了。
是不是有其他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