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楼嘴角带着浅笑,澄澈的眸中将绚丽的彩虹映入眸底,近处看去,如泉水清澈的眸底都是七彩的颜色。
这彩虹的出现,或许是一个好的开始。
临近暮色的时候,彩虹才慢慢消失,转而换来的是墨黑的天空。天色将黑未黑之前,带着密度的黑蓝的夜空,零星的闪烁着星星。今夜的天气,似乎是一个晴朗的天。
夜晚依旧有些凉意,尤其干燥的风,刮得人生疼。
王府里早就点起了灯笼,昏黄的灯光将整个王府笼罩,长廊里竟没那般黑沉。
容玉楼的卧房里仍旧亮着光,屋内映射出淡淡的纤长的影子,恍惚隐约中能看清娇小的影子,手里正拿着竹简看着。
她细细的将竹简上的文字看完,觉得有些疲惫的时候,靠在椅背上喝茶。
房顶上传来脚步声,动作快速、轻盈、利落,一点点全部传进容玉楼的耳朵里。
红润的唇微微的带上弧度,觉得酒香的轻功似乎又有进益。
窗户被人打开,黑衣人翻进来,稳稳的落在棕色的木制地板上。
她来到容玉楼身边,低声道:“郡主,一切都已经办妥。”
容玉楼眸子含笑:“怎么今晚比昨晚还要急?又有人追你?”
“奴婢来南楚之后运气不好,总是撞见不该撞见的。”酒香低着头,心里觉得肯定是江离的原因,自从和江离发生那件事情后,她就很少顺利过。
“你撞见了什么?”容玉楼好奇。酒香这丫头,最近几天日子过得倒是挺丰富。
“撞见采花大盗‘辣手摧花’正溜进一家院子里采花。”酒香低着头,今年时运不济,总是碰见这种事。
“就是王爷前两日说的那个?”容玉楼挑眉,觉得这采花大盗倒是准时,每年元宵节前后便来这镐京城作乱。
“是。”
“你和他打起来了?”若没有打起来,酒香应该也不用这么急。
“没有。奴婢只是路过,但是他看见奴婢了。奴婢怕和他纠缠,心里只想着逃命,觉得快点回王府才最要紧。”酒香沉着眸子,眉头微微蹙起。
她不是管闲事之人,做好自己的事最重要。而且郡主夺南楚本就凶险,她若在从中横生枝节,就是拖累郡主。
郡主曾告诉过她,她们要做的,虽不能是坏人,但也绝对不能是好人。
好的医者,救人也杀人,这世间的道理就是如此。她们不是救世的菩萨,对于每件事、每个人都不可能一一去帮助。
今晚被采花大盗祸害的女子,只能是命运不济。
容玉楼眉目沉沉:“抓这样的人是官府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
“文状师是怎么说的?”容玉楼声音低低的,看着酒香的面庞问。
“他说案子要赢,就得看我们有多大的后台,他没有任何问题,八分胜算。”酒香说着文状师的原话。
“他倒是有几分脑子,不愧是整个镐京城中最出名的状师。”他若没点本事,城中的达官贵人也不会一出事就找他。
“郡主,他那个人脾气是真的怪,王爷就已经算是最阴晴不定的,他更是厉害。奴婢是真的受不了他。”酒香想起文状师那个脾气,心里就受不了。
容玉楼白净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受苦了,改日我好好犒赏你。”
“奴婢要烧鸡。”酒香毫不客气的点菜。
“好,给你买两只。”酒香也只是十六岁的丫头,想吃这些也是很正常的。
酒香脸上带着些满足,有吃的就好。
夜色更加沉,屋外的天色宛若浓墨一般,让人完全看不清楚。
屋内灯笼里的烛光微微闪烁起来,橘色淡黄的光映射着容玉楼,密集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留下淡黑的阴影。
她让酒香先下去休息,明日的事很重要。
酒香起身,退至门口才转身离开。
容玉楼起身关窗,微冷的凉风刮进来将她鬓间细软的长发撩起,让她的耳郭微微的有些发痒。
她将窗户扣上,转身回了床榻,一夜好眠。
清晨时,容玉楼很早便起身。
她穿着一身玫红色褥裙,发髻上只是一支简单的红玉簪,在镐京城浓雾还未散尽的时候就出了王府。
走在宽阔的大街上,玫红色的褥裙在一片朦胧中甚是醒目,裙子宽大,随着身子带起的风,裙子微微的荡起,生生的开出一朵花来。
清秀白暂细嫩的小脸被红玉簪衬得白里透红,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婉约清丽了些。
她来到一家酒楼坐下,身子慵懒的靠在窗边,眸子看着宽阔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时间一点点过去,街道上如轻纱般的浓雾散尽,黑色的瞳仁变得专注起来。
酒香从屋外进来,在容玉楼身旁道:“我们的人隐藏在这条街上,一定会确保钟少卿的安全。”
容玉楼点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他要翻案的事情,只有我们和龙越知晓。”
“奴婢是怕有意外。”酒香眉头蹙起,世上变故太多,万一没按着计划走,那该怎么办?
“我知道世上的意外多,但这次不会。”容玉楼语气带着安慰,拍拍酒香的肩膀。
她转身看着街道上,见街角处走出一位黑衣之人,头戴黑纱斗笠,将他的脸庞完全遮掩,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容玉楼没见过钟少卿长什么样子,但心中能猜测到是他。
她见他一步步走着,也没丝毫紧张,看来也是有些胆识之人。朝廷可是扬言悬赏五百两要钟少卿。
这样的悬赏消息,镐京城的人可都是知道的。
他能这样无惧无畏,她颇有些欣赏他。看来酒香看中的人才,倒是不错。不愧是子夫先生的徒弟,慧眼识人,倒是学到了先生的真传。
钟少卿的步子不快不慢,身旁的行人对他也没有一点起疑。他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到了京兆衙门。
钟少卿抬头看着牌匾,深深的吸一口气,站在原地等待着。
没多久,文状师从一条巷子里出来,一身灰白长衫,将他有些暗黄偏黑的脸衬得白暂、年轻了些。他已年近四十,还能有这番气度和面容,已经实属不易。
“钟少郎?”文状师问道。
“确是在下。”
“请吧。”文状师伸出右手,示意让他先行。
钟少卿看着门口的红漆大鼓,又看了看门口的衙役,提着长衫软袍一角上了石梯,拿着鼓槌击鼓。
鼓声咚咚咚的响起,一声比一声响亮,震人心魄的声音,渐渐的传到内院。
街上的行人好奇是谁敲鼓,纷纷站在衙门口好奇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