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王府。
寂静的长廊里只能听得见细微的风声,廊里挂着的帘帐随风摇曳,氤氲浓浓,像及了天际之上的云雾。
身穿暗红色蟒袍的人负手而立的站在廊里,深沉暗色的眸底宛若深渊一般,莫名的让人有些害怕。
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阴沉,嘴角划过一抹冷意。
廊里快速的跑来一名黑衣人,在他身前行礼:“见过王爷。”
龙夜转身看着来人,眉目沉沉的问道:“牢里现在情况如何?”
“王爷......现在怕是不好动手,闽越王的亲卫在监牢连夜把守,从未离开过一步。”黑衣人眉间蹙起,觉得这事难办。
“龙越?他的人在京兆衙门做什么?”龙夜脸上生气,好端端的不审理太尉的军饷案,又来掺和这桩案子做什么?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刘敬之的一个亲信得了风寒,病情严重得很,廷尉台的监牢阴暗潮湿,会加重他的病情,所以廷尉副使便将此人转移到了京兆衙门,而他的监牢正恰巧在钟少卿的隔壁。闽越王的人根本就不是把守的钟少卿,而是刘敬之的亲信。”黑衣人觉得上天真是没保佑王爷,最近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落在王爷头上。
龙夜脸上生气,拂袖:“本王真是倒霉.....”
“王爷,现在该怎么办?现在要杀钟少卿可不容易。”闽越王的亲卫可不是吃素的,跟随闽越王可是打了大大小小两百场战役。
龙夜道:“这个钟少卿躲得这么严实,不出来则以,一出来就一鸣惊人。本王倒是小看了他。”
“王爷,钟少卿敢为自己翻案,定是有人在身后为他撑腰。”黑衣人一脸认真的说道。
“不管是谁,钟少卿都不能活着。”龙夜眼眸里划过一抹狠厉,他思虑了一会儿,语气深沉道:“本王一会儿书信一封,你立马送去丽长公主府上。”
“是。”
“还有一个人,本王不希望他活过今晚。”龙夜深深的看了黑衣人一眼,眸中带着冷色。
黑衣人低头,心里立马明白龙夜说的是谁:“王爷放心,今晚便是那人的死期。”
龙夜嘴角噙着邪意的笑,明明笑容温和,可就是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黑衣人起身,退了三步以后,才转身消失在长廊里。
闽越王府。
容玉楼沉沉的睡着,直到夜晚黄昏时分才醒来。
小黎给她穿着鞋子,容玉楼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弯腰穿好鞋,身上只是单调的素白色褥裙,素白的颜色将她清丽的脸蛋儿衬得更加有气韵。
小黎给她披上披风:“奴婢还以为郡主要夜晚才醒来。”
“我也想睡那么久,可是钟少卿还没被提审,我怎么睡得着。”容玉楼眉间带着些担心,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像自己有想漏的地方。
小黎道:“有王爷的人守着,能出什么事?”
“但愿是我多想了。”
容玉楼坐在案几前,眉头依旧没舒展开,她看着窗外墨黑的颜色,沉思起来。她的直觉从来没错过,龙夜和丽长公主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钟少卿被提审。
屋外低沉的男声渐渐的传来,听着像是诸葛清的。
他推开门进去,见容玉楼坐在案几前,上前在她对面坐下。
“诸葛临近夜晚前来,是有什么事?”容玉楼脸上带着些笑意的问道。
诸葛清看着她淡妆素裹的模样,觉得容玉楼细细看去还真是个大美人,尤其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很是少有。
他拿出药箱里的好几个瓶子,摆在她的身前:“这个暗红色的瓶子,是除疤痕的。这个深红色的瓶子,是活血化瘀的。这个玉瓶子,是预防风寒的。”
“这是......”容玉楼不解,他为什么会送来这些药。
“这是我送给你治伤的。你的手不是被划伤了么?”诸葛清挑眉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容玉楼眉头深皱起来,脸上更加不解。
“昨晚那么大动静,我当然知道了。”诸葛清垂下眼帘,不敢看容玉楼的眼睛。
“据我所知,昨晚诸葛神医应该在温柔乡里。”容玉楼眸子含笑,见他刚刚双眼慌张躲藏的模样,她心里更是有数了。
诸葛清道:“反正这药就是我送的,不要我全部拿走。”
“不用。诸葛替我多谢王爷便可。”容玉楼眉间带着淡笑,眸底划过一抹别样的情绪。
她搞不懂龙越的心思。他对她说话,嘴里全是冷嘲。她利用十九,他恨不得杀了她,可是现在他竟然又让人送来这些东西。
真是不明白他怎么想的。
“我就知道你能猜出来。龙越从不打女人,在战场碰见了对方的女将军也是如此。他昨晚甩开你,并非故意,是无心之举,也没想到你会划破了手。至于让你罚跪的事情,是他真的生气。”诸葛清脸上认真,为龙越解释。八壹中文網
“我知道了。”容玉楼拿过暗红色的瓶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龙越护齐王的心,满朝上下人尽皆知。他这样对你的原因,你心里应该也明白。”诸葛清看着她,希望她能理解龙越。
“我知道。”
“你能这么明理,真是龙越的福气。”
容玉楼道:“我这么明理,和他的福气无关,你的药已经送到,你要说的也说了,诸葛该回去了。”
诸葛清红润的唇努着:“哪有赶人走的?”
“那你告诉我,为何当龙越的说客,他将我如何受伤的都告知你,有何目的?”容玉楼眸中带着些警惕和防备,龙越怎会平白的对她好。
“因为太皇太后,你被罚跪的事情,肯定要传进她老人家的耳朵里。龙越的意思,是想让你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诸葛清低头声音有些微低的说道。
容玉楼轻笑出声:“龙越这是怕太皇太后生气?”
“是害怕太皇太后生气。但是你觉得龙越会害怕承担罪责和责骂么?”诸葛清语气平静的问。
“自然不怕。”龙越的心思她很明白,让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不想让太皇太后伤心罢了。
他一片孝心,她岂能不成全。
“既然你明白,若是太皇太后召见你,你该知道怎么回答吧?”
“你帮我告诉龙越,这次帮了他,我们之间就两清。”她利用十九,心里也有歉疚,这次正好还了。
“你们是夫妻,别这么生疏的说话。听着觉得你们就像是无意相逢的陌生人。”诸葛清觉得,这两人都是傲气之人,怎么可能有向对方低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