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楼脸上平静无波,眸子里毫无畏惧和胆怯,即便说要杀她的人是名震天下的闽越王。
她承认自己是个祸害,因为于他而言,他要守卫南楚,而她要夺的就是南楚。
他们身份看似不是对立的,但是他们的目的和追求,一直对立。表面上夫妻,实则是敌人。
“王爷,玉楼好歹也是王爷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怎么能这么不讲情面?”容玉楼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完全没把刚刚龙越的话放在心里。
龙越深邃的眸子划过一抹冷然的光,薄唇噙着些许弧度:“谁说本王不讲情面,若是王妃肯安分守己,本王自然会从轻处理。”
“那便多谢王爷。”
龙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了梅园。
容玉楼觉得他今日来的目的,就是提醒她然后借她的手,让文宣王再受打击。
她心里其实还有一分疑惑,龙越的最终目的到底是想杀了龙夜,还是想让他再没有夺嫡的资格。
她猜不准,也根本就看不透龙越的心思,总之今日她能深深的明白的便是龙越的心,装的绝不只是单单的一个南楚。
眸子看着茶杯里倒影的自己,嘴角扯出弧度,想他心里最想要的做什么,当下她应该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黄昏,皇宫。
一处蜿蜒曲折的转角里,几个太监躬着身子走着,低着头步子有些急。走至宽敞的长廊里,正好有几个宫女走来,两队人正好撞上。
宫女的领头人轻轻的掠过了太监中最不起眼的人,站定身子:“你,站住。”
太监有些胆怯的站定身子:“姑娘,不知小的哪里做得不对?”
“跟我过来。”女子轻轻的腻了他一眼,娇美好看的脸上带着怒意。
太监身子有些害怕的跟过去,两人走到一处稍微隐蔽的地方,女子言语刻薄道:“你以后最好给我警醒点,你是仁寿宫里的奴才,要是以后再粗心大意毛毛躁躁的,我以后定将你赶出仁寿宫。”
“小的、小的以后会注意的。”太监声音有些颤抖,依旧有些害怕。他摸出袖子里的黑宝石塞给女子:“姑娘,看在我肯认错的份上,就绕过小的吧,小的以后一定尽心尽力。”
女子将黑宝石拿过放在自己的袖子里,嘴上厉声道“告诉你,以后要是再犯,我绝不会再绕你。”
“多谢姑娘开恩。”
女子和太监对视了一眼,太监在她耳旁声音低沉:“安容郡主的信,让你动作快些。”
“明白。”
女子和太监走出转角,回了刚刚的长廊,各自离去。
夜晚渐渐来临,一轮细细的弯月挂在天空之上,薄纱般的淡云轻轻的拂过弯月的轮廓,无声的静默的离去。
偶尔的凉风刮过,将房檐上的昏黄的灯笼微微的吹得摇摆起来。摇曳的烛光漫进屋子里,照射在屋子里的奇兰上。
坐在床榻上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拿着信件打看着。她将信件拿得很远,眸子微眯,觉得眼前的字不管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碧秋在一旁脸上带着些笑意,语气恭敬道:“太皇太后,不如奴婢来念给您听?”
“哎,这信里的内容哀家即便不看,也能大概的猜到里面写的是什么。越儿脾性不好,不会体贴照顾人,玉楼这孩子怕是要吃些苦头。听说前几日玉楼还被罚跪一夜,这消息可是真的?”
“是有此事,不过太皇太后您也不用担心,这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过几日便好了。闽越王孝顺,会听您的话考虑子嗣的。”碧秋在一旁宽慰。
“你啊,还是你会说话、明白哀家的心意。”
“对了,太皇太后可知最近镐京城中发生的热闹事?”小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的问道,明亮的眸子里闪过暗沉的光。
“哦?最近又有什么热闹的事?说来给我这个老人家听听。”太皇太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眸子里甚是好奇。
“是钟少卿的奸污案,他畏罪潜逃现在又出来为自己翻案。现在整个镐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可是关系到丽儿小女的那桩案子?”太皇太后眉头蹙起,原本以为这桩案子会因为钟少卿的落网而结案,谁知道案子好像又另有隐情。
“是。”
“舞儿虽是任性了些,可也是个好孩子,现在却被那些算计给害了。”太皇太后眸中带着些惋惜,心疼起来。
“是啊,郡主也才十六岁,正是婚配的年纪。”碧秋附和道,觉得小郡主甚是可怜。
太皇太后叹口气:“这人啊,都是些不知足的。已经得到了该有的东西却还想要要更多。等他们活到哀家这把岁数,就明白,权力和财富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确实是这番道理。奴婢今日听说那钟少卿的祖母元清眼睛都哭肿了,她的年纪好像和太皇太后您差不多。您啊为了自己的孙儿也还操着心,这位老人家也跟您一样。”碧秋低着头,脸上一番感怀。
“你说谁?”太皇太后觉得名字熟悉,想要立马确认。
“钟少卿?”
“他的祖母。、。”
“元清?”碧秋脸上满是不解又带着疑惑的问。
“她....钟少卿竟是她的孙儿。这案子如今闹得满城风雨的,他们钟家都变成这样了,怎么没跟我说过半句。”太皇太后眉头蹙起,这丫头还是和当年一样,碰上事就喜欢藏着掖着,从不会向她索要任何东西。她的忠心和护住之意,她自然明白,可是他们钟家就钟少卿一个独子,要是有个好歹,岂非要绝后?
“太皇太后认识钟少卿的祖母?”碧秋脸上带着些诧异。
“元清以前是哀家的贴身侍婢,从小和哀家一起长大,形同姐妹。她照顾我的起居,连上战场都跟着哀家,也是吃了不少苦。当年她见我嫁给先帝,婚姻幸福,便让哀家赐婚,说是喜欢上了一个秀才,让他们成婚。哀家见了那人,品行极好,是她的良配。哀家毫不犹豫的赐了婚,这些年过去,从未见过面,也不知她现在是何模样。”太皇太后想起当年和元清的姐妹之情,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在战场上时不知救了对方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