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清咧嘴一笑,“心中贪爱的人才会有此见解,以前的你可不是如此的。”
“大概.....心性变了。”他垂下眸子,将眼底不明的光渐渐的敛去。
宗正台。
何舞儿一身浅红色的襦裙,小脸略施粉黛,轻挽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珊瑚色流苏簪,樱桃般的唇带着些弧度。
清澈透亮的眸子里带着些傲气,一双韵色的眉目英姿卓绝,腰间的金丝软鞭,甚是醒目。
她走进宗正台,见钟少卿不在,毫不客气的走过去坐在主位上。她将一双玉足放在案几上,神色困倦,身子慵懒,靠在椅背上休息。
一旁的小厮站在她身侧,脸色为难,“郡主,这不是在府里,您注意点。”
“注意什么?谁敢说本郡主?”她瞪着一旁的小厮,语气带着怒色。
“话是这么说,那些人明面上不敢编排议论郡主,但是暗地里一定说您没有郡主该有的样子。您始终是女子,举止行为不端,难免被人指指点点任人评说。”他平日里已经听见不少,他心里气,要是他有郡主身上的好武艺,早就一个个麻袋一捂,打到消气为止。
“让他们说去,本郡主才不在意。”何舞儿拿着一旁的茶壶倒茶喝了一口。
没多久,钟少卿拿着卷宗进来,身旁还跟着两个副使。
何舞儿见钟少卿回来,自然的收腿,但身子依然随意。
钟少卿见是她,屏退了身旁的人,上前行礼。
她见他脸上有巴掌印,眉头蹙起,“你被谁揍了?”
“政见上和父亲有些不合,所以被扇了巴掌。”钟少卿神色淡然,幼时他就挨了父亲不少打,也是被打习惯了,所以不在意。
“你都做官了你父亲还打你?你们官品相同,在宫里见面也要互相行礼的。”何舞儿脸上有些意外。
“即便如此,父亲始终是父亲,绝不能失了礼数和规矩。”要打要罚,也得受着。
何舞儿起身,“我昨日让你寻的东西你寻到了没?”
钟少卿从袖袍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瓶,“郡主吩咐的事情自然不敢怠慢,这玉瓶里放了顶尖的安神香,只要放在枕边,可一夜安眠。郡主年纪尚轻为何要这个东西助眠?”
“皇祖母年纪大了,听她身旁的嬷嬷说,她总是三更就醒,便再也睡不着。我担心皇祖母的身体,所以特意让你寻的。”何舞儿想起太皇太后越发不好的精神,心里有些担忧起来。
“太皇太后最近身体不好?”
“嗯。听说前几日一冷一热就病了,喝了好几天的药才见好。”
钟少卿眸色也带着担忧,“太皇太后对少卿有恩,进宫那日也关怀备至。还钦赐少卿两枚玉虎腰牌可随意入后宫,如今她身体不好,少卿应当进宫探望。”
何舞儿眼眸含笑,“那我们一起去好了。”
“这.....若是一同前去,太皇太后难免会想起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少卿怕她老人家心中不舒服。”毕竟他的官品低,而郡主身份尊贵,年少老成,一身武艺男儿都不敌,是皇孙里太皇太后很是看重的,而且皇上也对她甚是喜爱。
他一同前去,怕是没这个资格。
何舞儿瞪了他一眼,“本郡主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再说了,我觉得那晚是你吃亏好不好?”
钟少卿脸色红了红,“郡主,你毕竟是女孩子。”
“瞧你那女人样,不一起去算了,我自己去。”何舞儿拿着玉瓶离开,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多少银子?”
“什么银子?”
“你一晚多少银子?”何舞儿靠近他,在他耳边声音浅浅,逗趣道。
钟少卿俊白的脸红成一片,眸子惊慌失措,心里小鹿乱撞。
“郡....郡主,少卿不缺银子。”他紧张的握着自己的衣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一般。
何舞儿笑出声,“骗你的。你长得这么娘炮,本郡主才看不上。玉瓶里的安神香甚是贵重,多少银子本郡主给你。”
钟少卿吐出一口气,心里放松不少,“这是少卿祖母给的,她的香鼎里有几颗,所以少卿问着讨要的。”
“即便你没花银子买,那我也要给你,这香难寻,你拿着银子给你祖母再寻几颗吧。”她从袖口里掏出一百两银票放在他手里,转身离去。
钟少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砰然欢跳起来,她虽有些骄纵,但心地善良,敢爱敢恨,性情也爽朗,只是年岁不大,难免淘气些。
何舞儿走出宗正台,嘴里道:“钟少卿不是风流得很么?怎么我一说男女之事,他就脸红,他的青楼真是白去了。”
“大概宗正大人只是去青楼听曲,并未....行床第之事。”小厮在一旁说。
何舞儿停住脚步,“你的意思,那晚我们中了媚药,都是第一次?”
小厮低头,“奴才只是猜测,郡主要想知道,可以私下问宗正大人。”
何舞儿撅嘴,“我有病,问他做什么,本郡主又不关心。”
小厮腹诽:不关心您还提。
闽越王府。
容玉楼正坐在凉亭里的案几前抄佛经,有些烦躁的心中甚是安宁。
由爱生痴,由痴生怖。不悔亦不怖,不念亦不痴。
心里微微的叹气,大概她现在也就只能用这些佛经来静心。
酒香从院外进来,手里拿着邀请笺,放在她身前。
她打开来看,首先见了落款,是柳沁写的。这是她举办的茶会,也就是京城皇权贵胄夫人间的聚会。
柳沁是太子妃,理应举办茶会。听闻柳沁的茶艺不错,泡制龙井是最拿手的。
若是旁人递上这样的邀请笺,她不用犹豫就会推了,但此人是柳沁,她不能拒绝。
今日天色也刚刚好,喝下午茶正是时候。
“郡主要去?”酒香问她。
容玉楼点头,“今日一定会见到慕容雪,我也能听到她说关于龙敬的事情。”
“郡主对烈青玉的态度,还是怀疑么?”
容玉楼合上佛经,“我很希望她对龙敬,心里只有恨。”
但是她的心中,不管用怎样的理由去说服,她就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