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
清晨。
镐京城城内热闹非凡,繁华巍峨的楼阁伫立,酒楼铺子络绎不绝,珠钗发饰更是琳琅满目。
吆喝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摊贩处飘来的各种零食香味钻入鼻息。
何舞儿一身火红的襦裙着身,发髻上一支红玉簪子甚是醒目。她身段看似娇小,但身上的气势严厉冷然。眉宇间总是气爽清明,没有丝毫的倦怠之感。
腰际还是那副金丝软鞭,衬着她身上的傲气一看就是何小郡主。
她来到酒楼别间坐下,等着来人。
身旁的小厮给她倒茶,“郡主别急,齐王殿下马上就来了。”
“龙十九从来啰里巴嗦,像个小娘子一样。从来就没见他慌过。”
“大概齐王殿下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以往可都是齐王先到的。这次不知怎的,竟然没来。
何舞儿喝着茶等待着,不久,外间吵闹声响起。
这酒楼里一直有卖艺为生的唱曲的女子,长得娇美可爱。嗓子又好,唱得小曲儿甜润明朗,许多客人都喜欢。
酒楼里什么人都有,三教九流的人也在。几个流氓地痞合起伙来占女子的便宜。
何舞儿站在廊里,看着下方的几个男子欺负卖艺女子。
她拿着手里的茶杯随手扔下去,茶杯带着一股纯正的内力而去,正好打在一个男子的咸猪手上。
滚烫的茶水溅出,烫了好几人的身。
下方的人望着楼上,见何舞儿寒厉着脸色,咽咽口水后退一步。
“给我滚。”她声音不高不低,但不怒自威。
“马上滚,马上就滚。”
几个男子抱着被烫的部位一脸惧怕的离开。
镐京城何人不知,何小郡主的武艺超群,还脾气不好。没有胆量的人最好不要招惹她。
看着长得玲珑俏丽,但性子活脱脱就是个女罗刹。
何舞儿想转身回去,见钟少卿正面含笑容走来,一身浅灰色的长衫,将他白皙俊秀的脸孔衬得更是秀气白嫩。
他眉目温和,来到她身前行礼。
“你怎么在这里?”何舞儿背着手询问。
“听闻这里的糖醋鱼不错,少卿特来尝尝。”
她明亮如辰的眸子滑过他的脸颊,“糖醋鱼不错你就坐着吃鱼,来和我打什么招呼。你我在公众场合走在一起,不怕遭人非议?”
“郡主一介女郎都不害怕,少卿又有什么好惧怕的。”他眸中含着温柔的笑,面对她的冷言冷语,依旧的好脾气。
她走近他,嘴角带着邪笑,“本郡主是怕,旁人传言,钟少郎对本郡主有意。”
他脸色一红,“少卿不敢高攀郡主。”
她叉腰,扯嘴冷笑,“你我鱼水之欢都有了,还说不敢高攀?”
钟少卿脸色更红,耳根滚烫,“少卿并非有意。”
她斜睨他一眼,“你害羞什么,是本郡主吃亏。说几句你比下面唱曲儿的女娇娥还要羞敛。”
钟少卿举足无措,“少卿.....少卿来给郡主请安,还是一事。那日敬王殿下出逃,多谢郡主相救我父亲。”
“恰巧路过。没刻意去讨好你爹娘。”何舞儿沉下眸子,她去西北街角,是知道郎中令不是七哥的对手。放心不去所以前去搭救。没有刻意是....是假的。
钟少卿眸子有些失望,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雪颜膏,可以消茧。郡主经常舞刀弄剑,手上的茧子定是不少。拿去抹一抹会好很多。”
何舞儿拿过,“你嫌弃我舞刀弄剑?”
“不不...不是。只是郡主是女子,还是要多爱惜自己。”
她嘴角带着笑,却压制着自己的笑容,冷着脸,“我收下就是了。”
钟少卿行礼告退,眸底带上色彩。
何舞儿拿着雪颜膏进了雅间,问着身旁的小厮,“钟少卿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小厮讪讪笑,“郡主日日往宗正台跑,可能....可能有吧。”
她冷着脸,什么叫可能?
龙十九一身暗红色锦缎从雅间外进来,神色匆忙,额迹还有一层薄汗。
他来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凉茶闷头喝下才缓过劲来。
“小大哥,久等久等。”
何舞儿将雪颜膏揣在怀里,“一大早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去了?”
“小大哥你是不知道,三哥最近日日派人看着我晨练,我没练完不敢出来。”龙十九心里苦得很。
“你那三脚猫功夫确实该练练。”
“小大哥,我不是你啊。你习武天份极高,我就吃喝拉撒天份高。”从小何舞儿学武艺不管什么招式一看就会,就是个相比何老将军的习武天才。
她和他一起学的武艺,两人关系也好。三哥也经常指点她,她有不懂的也是一点就通,真是个奇人。
何舞儿从小好打架,和她同龄的皇亲贵胄都被她打过,当然他也不例外。她爱闯祸,脾气还不好,没人能管教她。
他和她玩得开,但也经常被打。本来她是比他要小两三天的,但她就想做姐姐,后来变本加厉还要做大哥。
他不是她的对手,只得认命叫她大哥。她年岁还小,他便叫她小大哥。
何舞儿看他一眼,“你去和钟少卿做朋友。”
“为什么?”
“帮我看看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龙十九咂舌,“他以前经常去舞坊酒馆,喜欢的姑娘多了去了。现在做了官,倒是再也没去过。”
“我不管。他要是再去,有哪个狐媚子往他怀里钻,你就不顾死活的一顿揍就是。”何舞儿重重的放下茶杯,脸色微愠怒。
“揍狐媚子还是....揍钟少卿?”龙十九小心翼翼。
“当然是揍钟少卿,不知检点,乱找女人成何体统。”
龙十九嗅嗅鼻子,感觉闻到一股酸味。味道浓郁,闻着味蕾就开始冒清口水。
小大哥这是吃醋?
“你放心,他要是敢碰女人,小弟一定打断她的腿。”龙十九恭维。
何舞儿脸上满意,明月般明媚的脸上带着笑。
她就喜欢龙十九这么听话的小弟。
两人点了几个菜,饱餐一顿各自回了府。
天气炎热,光线炙辣,晒得久了浑身好似针扎一般的疼,还是在府中避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