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大雪。
闽越王府的瓦砾上全是雪花,院中的草植已经枯萎一片,寒冽的风呼呼的刮着,卷起空中飘落的雪花轻盈的落在地面上。
龙越在梅园足足住了四月有余才搬回了主卧,容玉楼终于落得轻松,也能睡在床榻上。打了四个月的地铺,自己好像被人虐待一样。
太皇太后的身子渐好,足足养了这三月,倒是比以前要康健一些。容玉楼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要皇祖母是好好的,她的心里也不会这么自责。
她一身深红的玫瑰襦裙着身,宽大的衣裙将她窈窕的身子裹着,深红的颜色将她的脸蛋儿衬得白皙红润,肌肤似雪。
发髻上别了两支玉琼花簪子,将她衬得清丽不少。外面的雪花静静的下着,落在树枝上,将光丫丫的树枝点缀了一些颜色。
她坐在炭火前拿着卷宗看着,看一页烧一页。将里面的内容全部记在了心里。小黎站在一旁没出声,心中觉得郡主和王爷的行为越来越像,看一页烧一页这事,已经不是一回。
炭火正旺,将她的小脸烘得粉红。
这几日越来越冷,不烧着炭火已经挨不住。
这三月,依旧没有高贵妃偷情之人的消息。她算着很准,那就是一个陷阱。幸好去的是龙越的人,所以并无大碍。
她猜想这个男人定是她的对手,还是一个可怕又聪明的对手。竟然想要伤她的人,不知道她胆小么?
太过危险没有把握的事她不会做。
眨眼一年过去,她所培养的势力寥寥几人,不仅没什么进展,还处处被龙越牵制。幸好长安王府无事,不然她会自责而死。
火盆里的卷宗一页页烧得干净,火星在火盆里红得旺盛,整个卧房里,都是暖暖的。时间过得真快,她竟然能和龙越和平相处一年之久。说来还真是奇迹。
龙越好像总有千万个法子治她,不管她如何,他都能应对。要做她肚子里的蛔虫是最难的,但对龙越来说,好像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不管他是亲密还是疏远,都仍由他作为。
容玉楼啊容玉楼,你完蛋了。
龙越就是你身体里的蛊虫,他想让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
想想这四个月,朝夕相处,龙越没对她起任何色心,但就是一味的对她好,不断的送她喜欢的东西,言语又比以前温柔太多。
好像喜欢她、在意她,但他嘴里却从来没说过。而且面上对她有时也冷漠。感觉他吃醋。他又立马转移话题。好像不准备直接面对他们的感情。
他性子冷漠了点,不说喜欢说在意也好啊。可是一句话也没有。她怀疑推测,龙越心里有阴谋。至于是哪种阴谋,她不知道。
龙越从来不在别人身上浪费时间,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
那他搬来梅园四月,目的为何?
松缓了眉梢,管他是何目的,总之她现在好好的。龙越也没对她做出任何不轨的行动。
要说他们也经常睡在一起,怎么龙越就对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胸太小?
若真是这样,还真是妥妥的渣男。
不过,以前龙越身边也没个女人,也没见他喜欢胸大屁股翘的女人。莫不成龙越真对女人不敢兴趣?
若真是如此,那她这三个月抱着睡觉的男人.....是个gay?
想到这里,容玉楼踉跄起身,惊得连连后退在床榻上。那龙越抱她,是把她当作姐妹儿还是兄弟在抱啊?
我地个亲娘,还好她对他没情根深种。不然.....她可能要花费很多心思,将他从弯的扳成直的。那得多费劲。
不过龙越怎么看,都应该是上面那个。应该是....直得吧?
她不太了解男男恋,但也绝不反对。爱一个人是自己本身的自由,没打扰到伤害到别人的情况下,都是可行的。
正走神之际,帘子被人掀开,进来一身雪袍大獒之人。素净的白色,飘逸的长衫,夹着白狐做成的獒子,好似从雪里走来的绝世公子。
俊美的脸颊冷着,一双犀利的眸子泛着明亮的光。如瀑的长发用发带系着,将他冷冽的气质缓和了些。
他一身雪袍而来,将容玉楼对比得丝毫没了色彩。龙越的这张脸,盛世俊颜,若生成女子,怕是个祸水。
他本身的气韵也好,走在哪儿都好像从画里出来的。
龙越褪下大獒给了一旁的小黎,走近容玉楼坐在她身侧,见她一直呆呆的出神,有些不悦。如葱的指捏着她的脸颊,直到她疼出声才放开她。
容玉楼捂着自己被捏的脸,瞪着他,“你干什么?”
“本王来你身边这么久,不仅没行礼还愣着出神,不知王妃在想谁?”他眸子寒厉,警告她好好回答。
容玉楼见他严肃的模样,咽咽口水,脸上立马带着笑容,“当然是王爷。”
“哦?既然在想本王,那本王来时怎么没见王妃醒过神来?”他狭长的眸子微眯着,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王爷盛世风华,容颜倾城,玉楼一时看得痴了,所以没醒过神。”
他嘴角噙着笑,似乎对这个理由很受用。
容玉楼见他高兴,挪着身子远离他,她现在严重怀疑龙越的取向问题。
感受到容玉楼的远离,俊脸一黑,拍拍身侧的位置,冷着语气,“过来。”
她撇嘴一点点挪过去,低着头,试探性的、提示性的问,“王爷就没什么话要对玉楼说么?”
“是有一事。”
她一喜,“什么事?”
他真的懂了?
告诉她不是他有问题是他难以说出口而已。
“还有两月就是新年,本王准备去北方二十城训兵。王妃要在府中好好待着,不许惹事,不许乱跑。”
她脸色一沉,眸中略带失望,“王爷早去早回。”
粗糙的大掌握住她细嫩的手,言语温和了些,“王妃要什么,本王给你买回来。”
“玉楼没有想要的。”
他垂下眼帘,抚上她的脸颊,“怎么突然不高兴?”
“玉楼没有不高兴。”
他声音更加柔软,“别闹小脾气。听闻北方二十城的柿子不错,本王给你带回来。”
“不要。”他越是温柔她就越是骄纵自己。
她抬眸看他,明明见他眼神没以前冷漠,怎么就是闭口不提喜欢二字。她再聪明,也看不透龙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