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月进了王府。
听掌事姑姑说何皎月弹得一手好琴,当年曾被右丞相高明崇夸赞过。
尤其手里还有一把凤焦尾,是前朝留下来的好东西。
听闻这次当作陪嫁带进了王府。
容玉楼淡然一笑,俨然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小黎在一旁撇嘴道:“我家郡主出生名门,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把凤焦尾就想博王爷欢心,她想得美。”
容玉楼抬眸瞪她,“闭嘴,吃你的东西。”
她看向一旁的掌事姑姑,脸上温和,“她今日刚刚进府,让她好生休息,不必来我跟前行礼叩拜。府中刚刚送来上好的燕窝,你吩咐厨房做好给她送过去。”
掌事姑姑点点头,询问,“那今晚王爷是宿在王妃娘娘这里还是何侍妾那儿?”
容玉楼脸上带着浅笑,“王爷的去处我向来做不了主。这两日也没见到王爷人影,掌事姑姑若想询问,还是去问王爷。”
掌事姑姑脸色为难,本想说什么但没出声。
估计再问,容玉楼怕是不高兴。
行个礼转身退了出去。
小黎在一旁撅嘴不高兴,“郡主还真的打算让王爷去何皎月那儿?”
“我和龙越待在一处你们不高兴,不待在一处你们也不高兴,我到底要怎么做你们才能高兴?”
“您....您是主,你觉得怎么做高兴就怎么做。”
小黎说话有些许结巴,低着头偷瞄了容玉楼一眼,心跳有些许加快。
郡主严肃起来,还是挺害怕的。
容玉楼嘴角扯出一抹笑,“看把你吓的,我又没说要罚你。”
“郡主不高兴的时候,很可怕。”
“我又不是龙越,每天拉着个脸。”
临近午时。
龙越一身墨竹长衫从诸葛清的侧院出来。
俊美的脸上气色好了不少,惨白的薄唇也恢复了正常的红润。
鬓间的银发已经退去,看不出一丝的斑白。
欣长的身子走至长廊,见王府房檐上挂着红绸,眉心拧起。
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目光看向一旁的江离。
江离立马低头答,“贵妃娘娘给您选了一个侍妾,今日已经进府。”
“侍妾?玉楼怎么没跟我说过?”
“因为王妃也是昨日才得知。”
龙越脸色不悦,抿着唇没说话,只是迈脚去了梅园。
刚进院中,见小黎正打扫,没见容玉楼身影。
来到卧房门口,推门进去。
屋内,容玉楼正潜心画图,眉目专注。神色未见有任何气闷。
稍微放了心,他这两日不在,府中又多了一个侍妾,她没生气便好。
掀开薄纱般的帘帐进去,放轻了脚步来到她跟前。
容玉楼没理他,拿着毛笔勾勒画作。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笔拿出来。
“生气了?”
“没有,把笔还给我。”
龙越眉眼含笑,“还说没生气?”
容玉楼瞪他一眼,“有个侍妾进了门你去看看吧。”
龙越来到她身侧坐下,将她抱进怀中,“母妃一句话也没给你说,受委屈了。”
“她向来不喜我,让何皎月进门之前才说了一声,也算是看得起我。”
龙越握着她纤细的手,言语温柔,“本王不会去她那儿。”
“听说容貌秀美,不去瞧瞧多可惜?”
龙越轻笑,“她在好看,可本王只喜待在玉楼这儿。”
容玉楼没理他,现在龙越的花言巧语可不少。
以前一副正经人的模样,现在才得知,他一肚子坏水。
龙越眸子看向她案几桌上的画作,眸底渐渐暗沉,俊脸覆上冰霜。
她的画作,乃南楚地界图。
虽不完整,但刚好是两年前她从北魏出嫁到南楚的必经之地,还有衡水之行所经的线路。
她的记性一向很好,所以现在线路在她的脑子里依旧清楚。
身上的气韵不由的寒冽了些,许久没说话。
容玉楼看了他一眼,拿着毛笔继续作画,当作不知道他身上的怒意。
龙越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捏了捏。
她疼得蹙眉,但忍着没出声。
“说清楚,本王不想和你吵架。”
“玉楼要一幅南楚军事布防图。想着王爷乃南楚闽越王,定是不会给我的。所以玉楼只有自己画。”
“为何要图?”
“前几日北魏靖长公主书信讨要,玉楼不得不从。”
“信件何在?”
“已经烧了。”
龙越起身站在一旁,俊美的脸颊沉了又沉。
房间内瞬时无声,气氛甚是压抑。
她所画的地界图是欺瞒不过靖长公主的,所以必须得有龙越相助。
若他不帮忙,宫长影就会怀疑长安王府,倒时王府不在有人庇佑,容家定会支离破碎,甚至灭门。
他的心里有她,若也心疼她,定会帮忙的。
若是没有,那就当她信错了人。
人心经不起试探和猜测,只是她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若或偷、或抢能得到,她绝不会用这种方法来求他。
她放下手中的毛笔,“还请王爷垂怜。”
他身子一颤,侧身看她蹙眉乞求卑微的模样,心间一疼,“本王应你便是。”
今日幸好她求的是他,若来日她这副模样求的是旁人,那就是他的不是。
她若有计可施,该不会如此低声下气。
来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本王说过要宠着你,只要是你开口求的要的,本王都给。”
“要王爷的心,王爷也给吗?”
“早就已经给了,你若还想要其他的,本王也立马给你。”
粗糙的大掌抚上她的小脸,“若本王有一日走了,莫要没有尊严的去求他人。不要受苦,也莫要哭。”
她抬眸看着他认真的脸颊,“王爷说什么胡话,你怎会离开我。”
他嘴角含笑,没有言语。
他自然是不想走,若非想要护得南楚几年安宁,又多陪伴护佑她几年,怎会费力挣扎与天相争。
只是现在他能隐隐感觉到,他怕是没有两年可活。
若那人能守约前来自然再好不过,只是要看他福气几何。
捏了捏她的小脸,故作生气,“你大哥可特别看好宫子虞,本王哪里不如一个小白脸世子?”
她轻笑出声,他的小白脸从她这里倒是学得像模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