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王爷说要和您一起搬回主卧住,可您一句不愿王爷便依着您,依旧跟着您住梅园。要说能这般依着正妻的,除了太子爷也就咱们王爷了。
老祖宗一向心疼王妃,王妃若是不肯饮食,那不是在她的心窝子上扎刀吗?”
容玉楼停下手中的毛笔,“把手中的补汤放下吧。我会喝的。”
掌事姑姑面带喜色,“好好好。”
“别在我屋里跪着,下去休息。”
十几人起身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屋内只有容玉楼一人,一切都静静的。
案几桌上闪烁的烛光映衬着她白皙的小脸,细长的睫毛在眼底也形成浅浅的影子。
不久,屋外传来敲门声。
她偏头去看,映射在门上的影子,正是龙越。
“楼儿,是我。”
她右手不自然的拽紧衣袖,垂下眼帘没出声。
房内和房外瞬时无声,静谧的夜更加安静。
许久,她没等到声音以为他走了。结果抬眸看去,那抹纤细高大的影子依旧在门上映射着。
眼底隐含氤氲,眼泪落了满脸。
他就静静的站着,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等待。他不善宽慰人,也不懂为自己辩解。他只知道什么才是对她最好的。
半夜了,龙越依旧没走,只是门上的侧影变成了背影。
他正看着天空,闻着院里的花香,等待下一刻门被人打开。
天亮了,他足足等了一夜,房门依旧没有打开。
深邃的眸子看着紧闭的门,心里忍不住叹口气。
他是否真的犯了不可原谅的错?
迈脚离开,走出了梅园。
容玉楼趴在案几前睡着,脸蛋儿泛着不正常的红,比以往要睡得沉。
酒香拿着早膳进屋,见容玉楼睡得沉,拿过一旁的披风给她披上。
可见容玉楼的脸色微红,心里咯噔一下,伸手去探容玉楼的额头,结果发现滚烫得厉害。
她转身便往屋外跑去,吼着请大夫。
诸葛清被酒香拉着衣袍进了卧房,让他给容玉楼诊脉。
“别急行不行,你家郡主九条命,上次中了烟毒都能完好无损,小小的风寒能把她怎么地。”
他上前坐在榻上拿过她的手腕诊脉,只是须臾便道:“待会儿我去院中熬好药,你得全部把药喂进嘴里。她身子有些虚,最近别大补不然适得其反。”
他将容玉楼的手放回去,急匆匆的回了侧院熬药。
酒香拿着湿毛巾搭在容玉楼额头,脸上担心起来。
郡主这样下去,怕是不好。
她出了门外,问着身旁的小人,“王爷是不是去上朝了?”
“天刚亮就走了。王爷在门外站了一夜。王妃没开门。”
“派个人去通知王爷,就说郡主病倒了。”
“是。”
约么两个时辰,龙越一身蟒袍从朝中回来。
他大步的走近院子,见院中下人不少,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推门进去,见榻上酒香和阡陌正贴身服侍。
来到榻前,见她脸色苍白,额迹满满的薄汗眉心拧紧的模样,心中一疼。她本身就瘦,如今还病成这样,怎能让人不担忧。
他坐在榻上,示意两人下去。
深邃的眸子盯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口狠狠的跳了两下,一阵一阵的抽痛着。
容玉楼醒来时是在黄昏。
她看着眼前的人,从他的手中抽回手,撑着床榻起身。
他拿过靠枕塞在她身后,拿过一旁的药碗,“把药喝了。”
“我不想喝。”
“可你生了病。”
“生病了就一定得吃药么?”
“是。”
两人静静的对视着,一人眸中带着冷意,一人眸中带着温柔,最终容玉楼妥协,爽快的拿过药碗一口气喝下。
龙越身子挪了挪,离着她近了些,“我们不吵架好么?”
容玉楼垂下眼帘,语气带着些许冷意,“王爷身份尊贵位高权重,玉楼不敢和王爷生气吵架。”
他伸出好看的手整理她微乱的长发,“楼儿,我别无选择。我只知道我要保下你。原谅我好么?”
容玉楼躲开了他的触碰,侧过身子背对着他。
“皇祖母知道你和我置气,心中忧虑。楼儿你是最孝顺的,该明白为了她老人家原谅我才对。”
容玉楼声音微冷,“王爷少拿皇祖母压我。皇祖母是绝对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龙越扳过她的身子,眼眸真挚,“本王不会哄人也不太会说话,只是希望玉楼原谅我这次。昨夜我等着你开门站了一晚上,可你没应我。”
容玉楼眼底含着泪,“你知道吗?小黎是我最亲的姐妹。我的陪嫁丫鬟只有她一个。”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你。”
他将她抱入怀中,伸手拭干她的眼泪,吻了吻她的额头。
“楼儿你是明白我的,我就是如此。我的心也比谁都狠,可唯独对着你的时候我要担心害怕焦虑。我怕我会失去你。”
他气息微热吻了吻她白皙柔嫩的脸颊,在她耳旁道:“原谅我好吗?”
她抬眸看他,“我要报仇。”
“若你要杀我,我的命你尽管来取。若你要杀别人,我陪着你。”
容玉楼靠在他肩上,“我怎么会杀你.....”
龙越握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我以为你要向昨晚一样将我拒之门外。不会理我。”
“是我太任性,把小黎的死怪在你的身上。是我的错,我没识破他们的阴谋。”
一切其实都和龙越没有关系。
他始终是个古代人,尽管聪明可从小就受阶级思想的熏陶,在他的观念里人有三六九等,也有孰轻孰重。小黎于他而言确实无关紧要,他的做法如果换成是她,可能她也会这么选。
只是小黎就这样不在了。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龙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无碍,本王依旧宠着。”
天色黑尽了,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容玉楼昏昏沉沉的睡在榻上,听着外面的雨声。
龙越则坐在案几前披着折子,眉目专注。
她睁开眸子看着窗外,见雨滴落在树叶上,滴滴答答的响声竟也好听。
龙越察觉到她醒了,起身来到她跟前探她的额头,见不烧了才放了心。
“本王让人煮碗粥来,可好?”
她抱过他的手臂,“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不然身体怎么好得了。”
他吩咐站在珠帘外的下人,让人煮碗粥。
“明日东周皇太子便要至南楚都城,本王可能要回来得晚一些。”
“宇文世?他居心叵测恐怕不是单纯来为父皇贺寿的。”
“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