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越将她抱入怀中,“别仗着自己精神好就乱动。”
他的声音有些严肃,吓得她待在他怀中位置都不敢挪。
龙越阴沉着脸色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
***
天色正好。
微热的和风浅浅的拂过湖中的绿荷。
京郊外的景色是最迷人的,扶青衣早年在这里圈了一块地,盖了屋舍,种了花草,诺大的院中早就景色宜人。
一旁的几十棵杨柳作为陪衬,湖中含苞待放的荷花才是最为关键的。
他在闲散居见怪了美景,只是随手一布置,整个院子便意境非凡起来。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花香,正是临近盛夏才开的花朵。
湖泊旁栽种着许多蔬菜瓜果,这些也不是他亲自打理,他也不会这等活计,都是请的仆人前来打理的。
眼下瓜果园的早西瓜已经熟了,他也没来得及吃,全给了打理果园的仆人。
他一身浅灰色长衫着身,欣长的身子站在杨柳的避荫处,正拿着钓竿钓鱼。
俊脸平和,眉目专注,看着心情甚好。
有人从果园的小道而来,见他兴致正浓,嘴角带着浅笑。
来到他身边,拿过一旁剩余的钓竿也钓着。
瞧他桶里还空空如也,忍不住笑道:“看来青衣公子样样在行,钓鱼却不在行。”
“少说风凉话,我这才刚刚开始。”
月无双见他犟嘴,嘴上的弧度更大,“你说要请我吃鱼,如今看来还得我自己钓。”
“我这湖里鱼多,饿不着你。”
两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月无双的钓竿便有了动静,他随手一扯,一条肥美的鱼便从水里腾空而出。
抓过鱼放在桶里,“看来今日中午还是有得吃的。”
“我从闲散居带了个厨子,他做菜的手艺一流,定能将这条鱼大放光彩。”
月无双笑出声,“你说得起劲,等你钓上鱼来再说。”
“我今日运气不好,鱼不肯吃我的食儿。”
两人临近中午才收工,月无双零零散散的钓了好几条肥鱼,扶青衣也钓上来一条,但是不大,一口就能吃完。
两人回到房间坐下,一旁的窗户大开着,倒也没那么燥热。
京郊多树林,虽凉快但难免蚊虫多。
月无双喝了一杯凉茶,“住在闽越王府该比这里好许多,为何要住在这里?”
“这里不好么?虽比不上闲散居,但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里好是好,可你毕竟是闲散居的公子,住在这里倒像是旁人对你有驱逐之意。”
扶青衣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没吃过苦又天资聪颖,如今住在还算好的宅院里,也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扶青衣脸上淡然,他心中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如今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挺好。
若是想家了又回闲散居,这样的日子倒也快然恣意。
看了看月无双,声音低沉,“你有没有想过和我过一样的日子?无双阁烦心事多,一个人逍遥自在多好。”
“不是每个人都是你青衣公子。主人于我有养育教养之恩,无双阁也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我怎能说放弃就放弃。说来谁也不想过逍遥日子,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
扶青衣手指抿着手中的茶杯杯口,嘴角带着浅笑,眸中却暗沉一片,看来戎狄不死,他就会一直愚忠到底。
闻着空气中传来的菜香,“看来今日中午的菜还真是不错。”
他起身准备去拿酒,“想喝什么酒?我这里可样样齐全。”
“女儿红。”
他对酒不挑,但他问了他总得答一个。
扶青衣撸起袖子去酒窖拿了一坛好酒。
回来时,见奴婢已经上好了菜,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鱼香味。
来到桌前坐下,给月无双倒了满满一碗酒。
“不醉不归。”
“我下午回去还有事,可不能醉。”
扶青衣摇摇头,说来月无双还真是挺自律的一个人。
想了想,见他身旁从没有出现过一个女人,忍不住打趣道:“你怎么不给自己找门媳妇儿?按理你是无双阁阁主,该有许多女子嫁你才对。”
“我事务繁忙,没空照顾。”
“咱俩认识好几年,你身边可一个姑娘都没出现过。”
“万事随缘,若能碰见有缘人,自会成就姻缘。”
扶青衣喝了一口酒,“你倒是不急。”
“我无父无母,也没人管着我,自然不用急。”
扶青衣拿着酒碗的手一僵,脸上的笑容也敛去,心中本就埋藏的愧疚一点点的爆发出来,歉疚越来越浓,久久的盘旋于心间,久久不散。
一口饮尽酒碗中的酒,没说话,只是低头吃菜。
月无双吃着鱼,看着扶青衣有些不对的脸色,沉思了些许,“不会还想着容玉楼吧?”
“哪有的事。世上女子千千万,我又何必非她不可。”
“这话总算是听着舒心些。”
扶青衣靠在椅背上,“我好歹还有个心上人,可你还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要不,今晚便去相会几个姑娘?我身边有几个婢女能干得紧,送给你做丫鬟?做个妾也行,我闲言碎语绝不说半个字。”
“你是入了什么魔怔,我身边又什么时候缺差使的婢女?”
扶青衣叹口气,“那倒也是。”
两人喝了好些酒,桌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扶青衣酒量不大好,现下微醉,倒在一边昏昏沉沉的说胡话。
月无双早年结交江湖侠客,喝个两坛都不能问题,酒量早就练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今日一喝,一试,扶青衣这些年的酒量依旧如此,没有半分进步。
将人扶起来一路到了卧房的床榻,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叫来了婢女,让好生伺候。
婢女点点头,只是坐在拧着帕子给扶青衣擦拭嘴角。
“你家公子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奴婢不知。公子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一向不与我们这些奴婢说的。”
“那你好生照看,待他醒了,就说我有空便来找他喝酒。”
“是。”
月无双转身离开,高大的身影出了院子,只是须臾便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