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寄信过来,她都快忘记他了。
若是不想起北魏,怕是真的很难想起他。
“北平世子可真是绝世好男人,你都成婚两年半了他还记挂着你。听说他父亲给他议了门亲事,他死活不点头,把北平王气得三天没吃饭。”
“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亲了。”
阡陌依靠在墙上,“心里还记着你。”
“我和他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咱们早晚都要离开的,你和龙越又还没圆房,怎么不可能。我看他就是算准了,知道你还是清白之身,他也为你守着。倒时救出王妃王妃,你俩正好成亲。”
“我心里又没有他。”
而且宫子虞也该是明白的,这两年半他写来的信她一封也没回过。若是她对他有意,自然不管冒着天大的风险那也是要回几个字的。
尤其龙越还拿着自己的私章回过信,想必这已经很明显。
而且大哥和他一起边防戍兵,大哥应该多多少少透漏过她的心思。
她的心中只有龙越。
阡陌坐在容玉楼身旁劝道:“龙越好是好,可是把握不住啊。你看他把你吃得死死的,你想什么他都知道。北魏和南楚的关系的紧张成什么样了?万一他利用你,你还要给他排兵布阵数钱生孩子么?”
“那我也认。”
她和龙越这种人,不会去计较谁利用谁,而是双方都知道,他们早就输给了彼此。
她不问他的真心,他也不需去试探她的想法,这一局走下去就是谁输谁赢的事。
阡陌叹口气,低声骂了句,“傻女人。”
容玉楼脸上带着浅笑,她亲自选的人,即便有一天他有辜负,她也绝不后悔。
拆开宫子虞的信看着,见里面只是寻常的问候便合上了信纸没在去看。
出嫁前她就说过,儿时戏言没什么好当真的。
他也该忘记她了。
“要我是你,我就嫁给世子。”
“那你嫁好了。”
“嫁给听话的男人日子才过得舒坦。”
“嫁给龙越我的日子也没有哪点过得不好。”
阡陌见容玉楼执拗知道说不过她,“我找诸葛清喝酒去,反正你就是不听,日后吃了苦头别怪我们都没提醒过你。”
容玉楼收好手中的信,有些烦躁该放哪儿。
要是被龙越看见,那醋坛子肯定拉着脸一整天。
起身进了屋内,将信纸烧成了灰烬才放心。
临近午时。
容玉楼亲自去厨房做了好几个菜,都是龙越爱吃的。
也不知怎的,宫子虞给她写信之后,她就是觉得自己理亏心虚。好像背着龙越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端着饭菜到了梅园,见龙越刚好回来。身旁跟着的是一身黑衣的江离。
他手上抱了许多公文,像是等待处理的。
江离低着头将公文抱进了屋,不久又悄无声息的出来离开了梅园。
龙越见她手里端着饭菜,嘴角带着浅笑,“今日难得,王妃竟然亲自下厨。”
容玉楼脸上带着笑,端着饭菜进了屋。
她将饭菜放在桌上,“有王爷爱吃的菜,尝尝。”
龙越在桌前坐下,眸子看向她粉红的小脸,抿着薄唇没出声。
她拿着筷子给他夹了一片鱼,又夹了一块竹笋,然后又夹了一片藕。
他垂下眼帘看着碗中的菜,语气深沉,“王妃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
“没有啊。”
“那是犯了错需要本王擦屁股?”
“没有。”
龙越放下手中的筷子,细细的斟酌眼前的饭食,“里面放了许多辣还是许多盐?”
“都没有。”
龙越见她眼眸真挚不像说谎,才重新拿起筷子吃起来。
她许久没做菜但手艺还没生疏,吃起来和府中厨子炒的倒也没什么差别。
容玉楼低头扒饭,又一股劲的给龙越夹菜,还好脾气的问他喝不喝酒。
他浓密的眉头微蹙,拿着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深邃的眸子里含着些许笑意。
放下碗筷,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到底有什么事?”
“真的没有。”
龙越目光犀利冷然了些,想了想,勾唇邪气一笑,“宫子虞来了书信?”
我的老天爷。
他竟然一猜一个准儿。
容玉楼目光怔怔的看着他,然后点点头。
“他说了什么?”
“问我过得好不好而已。我都没怎么看。”
龙越放开她的手腕,又继续拿着筷子吃饭,他还以为扶青衣来过她想起了什么而且心里还改变了主意。
现在既然搞清楚是宫子虞,他根本就没必要紧张,他还没将宫子虞放在眼里。
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龙越比往常要吃得多一些,还多喝了一杯酒。他平常也不喜喝酒,若非重要场合,很少沾酒壶。
他战场十年,守边关应该常喝酒驱寒,但是这两年在府中,他喝酒的次数是屈指可数。
他是自律之人,又意志力极强,是个让人可敬可佩的人物。
饭后,容玉楼走在侧门边吃水果,这里偶尔有凉风刮进来,很舒服。
龙越走近她,拿过她手里的果子,“饭后吃凉的容易坏肚子,养了你两年了还没长大。”
“天热我也吃不进去饭,吃果子凉快。”
龙越和她坐在一起,又将果子还给她,“信在何处?”
“我....我怕你生气,烧了。灰还在灰钵里。”
龙越俊脸温和,“你们容家的人是不是都愿意把你嫁给宫子虞?”
“嗯。”
对于这一点容玉楼不想说谎。
龙越没应声,只是看着门外,吹着凉风。
他雪白的长衫很轻,但又宽大。微风吹来,掀起他的衣袍,远远看去好像天空那一层随风而散而走的云。
他相貌生得好,身上的气韵又不入凡俗,不管隐匿于怎样的人群之中总能第一眼先看到他。
空气静静的,屋内也跟着静谧起来。
她悄悄的看他,知道他心里肯定不悦,毕竟他被她全家人否定。
龙越纤长好看的手握住她细嫩的手,“你愿意便是。本王掏心掏肺的对你,谁也及不上。”
容玉楼脸上带着浅笑,“王爷不伤心?”
“只是心中难免不舒服,但你嫁我已成定局,你们容家也拆散不了。”
他将人揽入怀中,看着门外渐渐刮起的大风,眉目淡然且镇定。
他背影伟岸宽厚有担当,她背影瘦削娇小有风韵,乍一看去,竟是最相配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