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色渐渐的下起了小雨,燥热减退,一股微凉的风从窗户悄然钻进来。
容玉楼随着时间的过去睡了过去,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声像是催眠的音符一般,让她更加睡得沉。
龙越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停了手里的扇子,搂着她纤细的腰也沉沉的睡去。
次日的龙越并没有上朝,而是去了诸葛清的院子,这一场雨降了些温度,身上的薄衫也变成了蚕丝锦。
红润的薄唇略微苍白、俊脸也毫无血色,气息微敛,忍着身上的疼痛坐在诸葛清对面。
伸出右手让他诊脉,左手捂着疼痛的心口,眉心稍稍的拧起。
诸葛清给他号着脉,随着时间的推移脸色便越来越重,漂亮倾城的脸蛋儿收起了平常的嬉皮笑脸,抿着红唇,拿过金针毫不犹豫的扎在龙越的腕脉上。
龙越闷哼一声,疼意直击胸口,好像一块巨石下坠砸中了他的心脏。
额迹渐渐的沁出一层薄汗,气息由微敛变得微喘起来。浓密的眉头也深深的蹙起。
右手上渐渐的爬上犹如毛细血管般的血色,好像藤萝缠绕一般,看着甚是恐怖。
诸葛清面色镇定但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紧张,拿过一旁的金针又扎了下去。龙越左手直接按住了自己的心脏,身子颤抖起来。
这是锥心之痛,有痛彻心扉,濒死之感。
诸葛清拿开了他的手,扯开了他的衣领子,见他胸口前的血色花朵正渐渐开放,那最后一片花瓣正在胸口若隐若现,手心里竟也头一次慌乱紧张的冒出汗水。
拿着金针直击龙越的心口,龙越忍着疼,依旧没出声。
“龙越,再这样下去,你真必死无疑....”
“我撑得住。”
为了玉楼,就算他去了地狱,他也会杀出一条血路,从地狱一步步爬回来。
他不会放过她的,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
诸葛清看着他手背上的血丝渐渐的褪了,呼出一口气,拿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早晚要被龙越吓死的。
靠在椅背上,看了一眼脸色仍旧苍白,满脸痛苦的龙越,“得忍一忍,金针扎了你身上三处筋脉,会激发你身上潜在的我给你日常喝的毒药,现下你的心跳或许会快一些,也会很疼,等过三刻钟就好了。”
龙越现在除了自己的那颗心没有毒以外,其他的身上各处都是毒。所以他其他地方可能已经麻木,不会有知觉和疼意,但是心脏却能感受到。
龙越只是点点头,忍着心口的剧痛。
诸葛清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容玉楼有那么大的魅力,现在的龙越就只靠着对容玉楼的那份在乎撑着。
他从没想到六根清净的龙越竟变成了一个最为痴情的情种。这以后肯定是要出事的,而且还不知他为了容玉楼得要去多少回性命。
瞄了他一眼,拿着药炉开始煎药,嘴里念叨:“我怎么没容玉楼那么好的福气让你这么好的对我。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潜心医治你,不知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既没给我好处,言语也从来没对我温柔过。容玉楼什么都没做,就让你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凭什么?”
“凭你是男子,她是我妻子。”
诸葛清扁嘴,脸上有些委屈,“唉,果然你是为了媳妇能够插兄弟两刀的人。”
龙越嘴角一勾,“那是当然的。”
“你,你啊,早晚要死在容玉楼手里。”
诸葛清撑着太阳穴看着药炉开始熬药,待三刻钟的时候,给龙越拔了那三根金针,嘴里嘱咐道:“最近就别操劳上朝了,交给龙誉吧。好好休息,别着凉。要是毒性再犯,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会更加痛苦。”
龙越整理着衣领,只是嗯了一声。他神色依旧不好,看着有些虚弱,与往日的精神抖擞相比,差很多。但他深邃的眸子依旧炯炯有神,好像闪烁的繁星,能亮到别人的心里去。
靠在躺椅上,想起一件事,“我让你给君拂准备的毒药你准备好了么?”
“放心吧。这件事还有风卿卿大美人帮忙,我和她配的毒药,尽管毒宗的人来了也查不出来。”
龙越眼帘微垂,“君拂聪明,又知年少努力,心道老成,以后会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无心毒配给他做什么?”
“现下是保护十九。到了时间我会让他回东周去,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诸葛清轻笑,“明里是为了帮他报仇,暗里是为了你的筹谋吧。龙越,有时候我一点也看不懂你下的怪棋。”
“你不需要懂。我要的东西,没有一样能飞出我的手掌心。”
“你这么有信心?你别忘了容玉楼这个变数。她可未必会按着你给她安排的路走。”
龙越眼底滑过一抹深沉,“她现在正在按着我给她安排的路走。”
诸葛清越发不明,“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以后你自会知道。”
诸葛清微微的翻个白眼,他现在还是习惯不了龙越打哑谜,这太要人命。最可恨的一点,他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想知道他又不说,他很想一头撞死。
他是有一股直觉的,总感觉龙越对待容玉楼并非单纯的去喜欢,还另有盘算。
费了千军万马娶来的女子,绝不会只是做媳妇这么简单的。
龙越一肚子的黑水,他做的每一件事绝不能只看表面,绝对会另有深意和盘算。
以他对龙越的了解,心里在意容玉楼是绝对真,但容玉楼的作用绝不单单只是做他的王妃。
手里拿着小扇子扇着炉子,熬好药之后直接递给了龙越。
要凉了之后龙越一口饮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了主卧。
他精气神不是很好,用完了午膳便躺在榻上沉沉的睡去,而且睡得极沉。
容玉楼坐在床沿边担心的看着他的俊脸,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昏睡一日都不醒?
握着龙越的手,心里疼痛起来,眉目间带上了忧愁。
眼底隐含着泪水,世间良药无数,难道就没有一味药能救得了他?
心中害怕起来,这世上最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去,而自己却没有一点办法。
纤细莹白的手指划过他英俊的脸庞,饱满晶莹的泪珠儿顺着脸庞滑下滴落在龙越的手背上。
若是有救他的药,她会不息一切代价去寻。哪怕去抢,哪怕要杀人,她都会义无反顾。
只要能救他,闯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去。
龙越皱了皱眉头,睁开眸子醒来,见她脸上有泪,伸手给她拭干,“别哭。哭什么?犯了什么错?本王给你撑着。”
容玉楼摇头,“没犯错。只是想起王爷有薄待我的地方,心里委屈就哭了。”
“本王有薄待王妃?”他把心把肺都掏给她了,竟还有薄待之处?
“王爷难道不觉得还欠玉楼点什么?”
龙越想了想,薄唇带着些许弧度,似乎明白了容玉楼话里的意思。
他会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