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也曾疑虑过她到底是想要我的命还是南楚天下。起初玉楼应该是想要整个南楚,但是后来因着我的关系她改变了主意。因为她不想伤害我,所以更不会伤害我身边的亲近之人。她舍不得把我守卫十年的南楚破坏掉。她心软,我便只能残忍一些,所以我眼睁睁的看着南楚到了今日。”他要想救一定能救,可南楚已经因为内斗而千疮百孔,救回来也只是苟延残喘,倒不如看着他灭亡,重新来过。
宫子虞眸中带着不可置信,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龙越的心计。或许这就是玉楼会选择他的原因,她因胜不了而崇敬,又因敬仰而生情。
“你真可怕!若是你拿着这番心计去算计玉楼,她不会原谅你。”每个人都讨厌被利用,尤其是像玉楼这样骄傲的人,更讨厌被利用。
龙越眼帘垂下,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抿着薄唇没说话。他会挽回她,不惜一切代价。
宫子虞见他没说话,俊秀的脸颊上突然扯出一抹冷笑,既已默认,那照玉楼的性子,这一次她绝不会轻易原谅。
他转身离开,目光深沉,这一次他不必主动争夺,因为龙越六年前开始下起的棋局,就注定了他们时至今日的决裂。
这一切都是龙越下的一盘棋,一盘毁掉南楚,打乱平静,撕碎亲情的棋。
总有一天他会尝到,举足无亲的下场。
襄城已经平定,十日后又再次传来左右翼将军的消息。他们已经拿下龙晋城池的半壁,最多十日,龙晋手中便只剩镐京和盛都。
他,大势已去。
龙越从西山军营出发到现在,未用一招一式,只是稍许手段,龙晋便已经毫无招架之力。
镐京城中的文臣武官都甚为紧张,龙越是边境和四国中公认的战场杀神,谁知道他打进镐京城会不会屠尽他们这些朝臣。
所谓忠主尽事,龙晋手中并无先帝圣旨,而是强取豪夺野蛮称帝。而摄政王龙越手中,有先帝遗旨,虽没有封他做皇帝,但明显让他扶持十九爷重振朝纲复兴南楚。
龙晋名不正言不顺,军中传闻他并非先帝亲子,而是大庭间内阁将军戎狄的儿子。他亲手刃先帝,如此不孝不仁之人,根本不配为南楚君主。
南楚这一场内乱,根本就不是龙晋为正义平乱,而是摄政王为正义清君侧平叛。龙晋才是真正的叛军。
被大军压境的龙晋在皇宫中坐立难安,准备亲自出征,杀龙越,统一南楚。
碧云天嘴角含笑,神色淡然的在金殿中出列,气韵沉着,“陛下三思。眼下三军正顽抗龙越贼子,君在军心安稳,臣下以为,陛下当死守镐京,让三军无后顾之忧拿下龙越首级。
若是陛下冒然亲征,损伤龙体,有损我朝大国龙气。龙越等蝼蚁贼子,个把月之后定然会被我朝精锐之师,拿下性命。”
龙晋冷笑一声,“龙越一手好谋算,又兵法如神,朕手下拿下腌臜之辈,岂是他的对手?丞相大人,你文武双全又熟读兵书,不如和朕一起出征?”
碧云天抬眸看了眼神色坚定的龙晋,颔首行礼,“陛下能看重赏识臣下是臣下的福气,臣下自然竭尽全力辅佐陛下平定乱军。”
朝会一散,碧云天便出了金殿,感受着越来越冷的天气。抬眸看着阴沉的天空,知道或许几日后,镐京城又要变天。
龙晋沉不住气想要携雄狮与龙越正面对战,无疑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既然他有心找死,让他就成全他。
原本就是一颗毒牙似的棋子,早点拔了也好。
龙越知道龙晋要亲自出征来襄城夺城池的消息,眸中隐含着一抹冷笑。
他会让他尝尝金箭之痛到底有多痛,金箭之伤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伸手抚着琴弦,勾动尾弦,低沉的琴音在房间中传开。
黄裳一身鹅黄色襦裙端着热茶出现在房中,放轻了脚步走近龙越,将热茶放在他身边。
“主子。这是黄裳亲手泡的热茶。”
龙越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以后没有我的令不要来我身侧服侍。我身边一直有茶童。”
“主子还是忘不了安容郡主么?若主子想她,黄裳可以变成安容郡主的样子。”
龙越冷了俊美的脸,气韵不悦的放下了手中的动作,“出去。”
“主子....”
他偏头脸颊似乎覆上一层冰霜,“滚。”
黄裳低着头偷瞄了龙越一眼,见他脸颊黑沉冰冷,立马垂眸不敢看她。连忙起身离开了房间。
龙越起身走至侧门边,寒冷萧瑟的风吹来,掀起他白色的雪袍,刮起他墨黑的长发,更显他的绝代风华。
这场仗眼看着他快要赢了,可是他心中并无喜悦感。因为他似乎能预感到,容玉楼心中的想法。
他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又不想结束。他怕回去,怕面对。
第一次这般慌张无措,心虚到连正面见她的勇气都没有。可能自己的解释会无果,他们之间四年的夫妻感情也会烟消云散。
这是最令人没有安全感的东西,因为抓不到摸不到碰不到,不能据为己有,不能独自占有。更加不能霸道的藏进怀里。
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落在树叶上,甚是好听。
他拿出一个红色的平安符结紧紧的拽在手里,这是那年他生辰她亲手编织,寓意平安。
他会一直平安,可他们.....现在没有美满。
诸葛清推开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青衣公子来信,你看不看。”
龙越转身去拿,将信里的内容阅看完,眉头拧起,“他来做什么。”
“你二弟要来?”
“嗯。”
“那敢情好。你又多了一个帮手。”
龙越将枯黄的信纸揉捏成一团,随意的扔在一边,“他少年时救过玉楼。而玉楼还和他定过终身。”
“什么?”诸葛清眼眸里甚为惊讶,但是脸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在王府时我便察觉他待玉楼不对,私下查过他少年时游历曾去过北魏长安,路上恰巧碰上被人追杀的玉楼。他及时出现救了她两次。”他为这件事曾经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醋。只是一直憋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