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脸上带着笑,从怀中拿出一张公函递给容玉楼,“这就是宋毅的诚意。还请长公主放人。”
容玉楼打开公函看着,竟是四大士族门阀密会的地方,还有每次都会参加的官员。他们的密会内容,根本就不是如何敛取钱财,而是如何拉更多官员进来,如何让北魏灭亡。主事者,是一个青衣女子。未见相貌。”
“青衣女子,是谁?”
宋毅摇头,“在长公主带兵进长安后,这个女子便出现了。起初是在青门中出现,后来便是昌郡王府中。此青衣女子极为聪明,而且背后好像还有安插在长安的势力。自从王上弃长安后,宋毅便在暗中下手,将她手中的人都掐掉。但并未找到她的踪迹。
直到她在昌郡王府中出现,我才知道她根本没死,她想要做的事竟是摧毁北魏。后来只是两三月时间,这四大门阀家主,便开始了不作为,还带领人不作为的滥习。
前北魏留下的官员心里原本就有颓废懒散之风的念头,这一有了领头人,便跟着作为起来。短短几月下来,还生出了龙虎帮这样的腌臜结党。
靖长公主生前要宋毅好好守护太子,但宋毅势单力薄,家父还是士族门阀之一,宋毅根本无以抗衡这样的百年大家族,只得先和段长啸这些人结交,做了龙虎帮副帮主,打探敌情。待机会一到,再一击摧毁。”
容玉楼将公函合上,觉得他说的话不像假的,况且这公函有些久了,而且里面的字迹有粗有细,并不是一天之内写的。该是每次密会后他都悄悄记下来了。
只是有一句,她有疑问。
“靖长公主虽对我父亲有情,但是为何让你单独照顾我大哥?”
宋毅垂眸行礼,“靖长公主生前交代,宋毅不能言明半句。”
容玉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还别说,我突然想了想,觉得我大哥鼻子、眼睛和长公主竟有些相似。”
宋毅抿唇不言。
容玉楼眸子里深沉一片,“我大哥....是靖长公主所生?”
宋毅连忙跪下,低着头不语。
“是或不是?”容玉楼语气严肃了些。
宋毅闭上眼睛,犹豫之后,终是点了点头。不愧是长玉长公主,他只是这一句破绽,她便联想到这些。
其实容玉楼并不是因为他那一句话而怀疑联想到这些,而是在靖长公主去世时,母亲单独叫了大哥去靖长公主灵柩前叩拜烧香。
她和二哥都没去。
那时她便已经有些怀疑,只是表面上从未严明,今日宋毅恰好提了一句,她心中的猜疑便更加肯定。
而且她知道靖长公主心中一直喜欢父亲,这些信息凑起来,猜到大哥是靖长公主的儿子并不难。
容玉楼看向跪在地上的宋毅,让他起身。
“谢长公主。”
“你最近可知那青衣女子的下落?”这女人可是挑起北魏内政的始作俑者。
宋毅摇头,“没有。自从长公主您回北魏之后,这几日就再也没见到她的踪影。宋毅怀疑,她是回了她的故土。”
“你怀疑....她是哪国人?”
“西凉人。早听闻西凉国君身边有一国师,常年着青裙,轻纱覆面,不见容貌,只知她智慧超群。蔺璟阳称帝她有很大功劳,一直是她在蔺璟阳身边辅佐。是西凉有名的谋士。蔺璟阳曾被囚禁十年,是她一直陪在蔺璟阳身边。如今西凉举国上下,这位女国师最受他宠信,蔺璟阳很听她的话。我猜想这位青衣女子,就是西凉的女国师。”
容玉楼眸中含着一抹冷笑,“既然如此有身份,为何会怕我躲着我呢?”
“长公主威名在外,这位女国师想必也是怕与长公主正面交锋。所以您一回来,便消失得毫无踪迹。”
容玉楼脸色凝重,“既然是蔺璟阳身边的亲近之人,她若是逃回去了,恐怕于我北魏不利。北魏刚刚裁军,又逢内政糜乱,且百姓正休养生息朝廷又免赋税两年。国库里根本没多少银子可使。打起仗来,我北魏将士恐怕还没上战场,就已经活活饿死。”
宋毅眸中担心,“长公主的意思是,蔺璟阳可能随时会带兵打来?”
“北魏裁军、百废待兴的消息已经泄漏。此时正是蔺璟阳拿下北魏的最好时机。弱肉强食,北魏讨不了好处。”
宋毅脸上紧张起来,“那该怎么办?”
“不必惊慌,眼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蔺璟阳上次在我手里吃了亏。也不敢冒然举兵来犯。”
她现在怀有身孕,若是蔺璟阳出其不意攻来,她也上不了战场,只能在这长公主府,指挥作战,用战术用兵,打败他的铁骑。
容玉楼将手中的公函放在桌上,“以后你就跟在我大哥身边吧。我会和大哥说。至于你父亲,你的功不能抵他的过。但我会尽力保全你。你要明白,没有北魏,就没有宋家。你父亲....”
“长公主...尽管去做便是。宋毅知道家父是什么人,也曾试图劝告,但父亲从来不听。宋毅知道,忠孝两难全,我父亲不忠,但宋毅一定会忠。好男儿终身应报家国。撇去...私意。为强盛北魏,保全北魏无辜百姓,宋毅.....愿意一切配合长公主。”
他眸中微红,隐隐含着泪水。他父亲是大过,一切也成定局,他帮不了,也救不了。
容玉楼见他如此大义,点了点头,算是知晓。她能体会到宋毅心中疼痛哀切。他挽回不了什么,只能被迫接受。
“酒香,你去把元若放出来,让宋毅带她走。”
“是。”
容玉楼起身回了卧房,心里思虑着如何防御蔺璟阳随时都有可能打来的铁骑。
如今内政之乱还未解决平息,却查出知晓是西凉细作作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容玉楼心中忧思起来。
西凉虽不富裕,但是也不穷困,不像北魏,如今要钱没钱,要兵也没多少兵。
坐在案几前吹着侧门外刮来的微风,突然有些想龙越。
她累了....
很累。
想在他宽厚安全的肩膀上靠一靠。休息片刻就好。
阡陌拿着热汤走近她身边,将热汤放在她身前让她喝了暖暖身子。随意的坐在案几前,见她眉宇间疲惫的样子,“把汤喝了去睡会儿吧。”
“我不困。”
“那要不给龙越写封信吧?”
容玉楼垂眸,耳根微红,“我这才回来半个月的时间,就写信,不好。我也怕他担心我和孩子。我没有消息,对他来说就是好消息。”
“你就随意写几句,家常话也好。说你很想他,也可以啊。”
容玉楼摇头,“我写不出来肉麻的。”
还是别写了。
北魏现在内忧外患,她来不及和龙越鹣鲽情深。
内政不平息,她就一天睡不了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