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夜晚,容玉楼在书房中得到消息,蔺璟阳兵败,带领麾下铁骑退至梅城。显然,他是中了龙越的计。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这是一个圈套,他身边的人的女国师是东周宇文世的人,自然不会和他说,所以他兵败给龙越是必然的。
这是一个被人拿枪使的可怜人,为东周开疆拓土,披靡战场,宇文世就坐在他的皇太子殿里,坐收渔利。
将手中枯黄的纸合上,拿至烛光前点燃,丢置灰钵里,看着它燃尽。
蔺璟阳没达到目的,还吃了龙越的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也不知这仗要打多久。她在南楚成立了皇商赏商盟,南楚打仗的军粮应该还是有的。只是长此下去,南楚的经济会停滞不前,无法发展。
起身从书房出去,漆黑的夜色将她娇小的身子笼罩,整个住所静谧非常。
浅浅的月光落下,倾洒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烘托得更加气质出众。
回了卧房准备睡下,窗户却突然被人推开,阡陌一身大红色衣裙从外面进来。
容玉楼见她手中拿着酒壶,还是有名的桃花醉,黛色秀气的眉头稍稍蹙起,怎么突然喝起酒来了。
说到酒,她都戒酒快五年多。龙越此人不喜酒,寻常时刻也不让她饮酒,这几年下来,尤其这几个月,她都快忘记酒的味道。
阡陌雪白的脸颊微红,神态微醺,偏偏倒倒的走至容玉楼身前坐下,双手抱着她的手臂,整个人靠在她身上,打个酒嗝,抬眸眼巴巴的看着她,“喝酒么?”
“我怀孕了不能饮酒。”
阡陌脸上有些懵,“我把你肚子搞大了?”
容玉楼翻个白眼,一把推开她,“回你的屋睡觉去。”
“一个人睡多没意思,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和你....嗝....容玉楼一起睡。老子的女人,老子当然要宠了。”
她眸子笑眯眯的看着容玉楼,见着容玉楼那张温柔婉约的脸蛋儿,一脸色相,想要走过去伸手摸一把,却被自己的裙角绊住摔倒在地上,手里的桃花醉洒了,她一脸可惜,拿起酒壶里剩余的酒,一口喝光。
“这是好酒,可不能浪费了。”
抱着酒壶,躺在地上没多久便睡着,还打起了呼噜。
容玉楼一脸无奈,只得唤来了下人将她扶回房间,她肚子那么大了蹲下身子都很困难,更别说弯腰扶她起身。
长夜漫漫,容玉楼侧卧在床榻上有些无眠,直到下半夜,才稍有些睡意,闭着眼睛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这次并不是经常在龙越身边做的那个他要杀她的梦,而是她拿着剑刺进他胸膛的梦。
在梦里,龙越仍旧一身雪袍,对她眉眼温柔,只是她,看起来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恐怖嗜血,她的心中好似已经没了对他的爱,只有无边无际的恨。
她就眸子冷冷的看着自己手中沾满鲜血的长剑,脸上没有疼痛懊悔,只有快意。
只是,看向龙越那双温柔深邃的眼眸,心灵的某处好似突然崩塌,身子僵硬,右手中的长剑突然落下,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身子突然软了,跌坐在地上,右手颤抖的去触碰龙越的脸颊。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大掌中,语气温和,“楼儿不哭,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龙越,对不起.....”
她奔溃大哭,满脸泪水,心中的疼痛仿佛快要窒息。
容玉楼从床榻上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哭泣,脸颊上还有泪水。
枕巾湿润了一大片,看来她已经哭了很久。
这个梦悲伤且真实,让她害怕,若是有一天真的发生,她一人活在世上有何意思。
坐在床榻上看着外面明亮的天色,静静的吹着窗外刮进来的微风,觉得特别舒服。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和龙越一样,就喜欢这样安静的环境,时而有微风刮来,时而有花香飘至扑鼻。
心静凝神。
房门被人推开,容百合拿着煮好的肉粥进来,见着容玉楼闭着眸子吹风,放轻了脚步走近。
将手中的羹食放下,坐在床沿边,眸子含笑的出声,“想姑爷了?”
容玉楼耳根微红,徐徐的睁开眼睛,没敢看容百合,矢口否认,“才没有。”
“想就想了吧,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没想。”
容百合见她嘴还挺硬,出声道:“姑爷就在外面为你种梅树。不去看看?”
“别骗人了。”
“我没骗你。他来的时候见你还在睡觉不忍心吵醒你,所以自个人在外面为你种树。她知道你不想回燚城,一定会在燚城长住,所以种几棵梅树,让你见树思人。”
容玉楼眸子明亮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容百合一本正经。
容玉楼连忙起身,想梳洗穿衣裳出去,却被容百合拦下,“骗你的。还说没想姑爷,我这一试就试出来了吧?”
容玉楼眸色暗淡,原来是假的。果然还是百合叔叔了解她。
走至脸盆前洗脸,然后梳头。撅嘴道,“我现在很失落。”
容百合轻笑一声,“等姑爷仗打完了,一定会来看你的。回城离婺城也没多远。”
容玉楼垂眸,心中有种预感,即便他们相隔不远,恐怕也难有见面的机会。
走至桌前喝肉粥,“待会儿我们出去逛逛?”
“出去?出去找美男子?”
“不找美男子,就是在屋里憋得慌,想出去走走。”
简单的喝了两口粥,和容百合一起出了府。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集市热闹非凡,商品琳琅满目。若是蔺璟阳打进回城,今日她便见不到这番景象。
耳边的吆喝声不断,有好些卖果子的,容玉楼嘴馋,买了些最酸的吃解馋。
容百合在她身旁道,“人严墨公子知道你回回城,昨日还带着些东西来看你。我知道你不会见他,我便替你打发了。可是囡囡啊,做人得有担当吧。现在回城谁不知道严墨是你的人。你把人晾在一边也不好,总得时常召见一下人家。”
容玉楼顿住脚步,抬眸看着肌肤细嫩绝美好看的容百合,“我好像多活几年呢。见了他,龙越杀到回城来怎么办?你别看他总是一张沉着冷静的脸,疯起来比谁都要疯呢。”
容百合对着她暧昧的眨眨眼儿,“这你就不懂了。偷偷的见,谁知道?姑爷现在正忙着打仗,顾不到你这儿。”
“那就更不行了,龙越在外浴血奋战,我在内私会男人,那我成什么人了?不行,绝对不行。”
容百合轻笑出声,“你大着肚子你能干什么?见一面能怎么样?囡囡,看不出来啊,你脑子里除了计谋之外,还有些荒唐的东西。”
“我没有,总之我不见严墨。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想娶谁就娶谁。你们和别强行将他塞给我让我负责。他一个礼贤下士之人,这样会辱没人家的。”
荣白黑双手环胸,“可是人家根本不在意他是礼贤下士之人,只在意你过得好不好,身体康不康健,怀着孩子幸不幸苦。”
“百合叔叔你别说了,我心里只有龙越,是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容百合长叹一声,“我知道,但就是替你可惜。严墨也算是个极品男人。还有宫子虞其实也不差。人家都眼巴巴的等着你,痴心不悔。我要是你这位高权重统领七万兵马的长公主身份,我才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即便姑爷盛世无双,绝代风华,可偶尔尝尝其他口味也不错嘛。”
容玉楼一脸鄙视的看着容百合,“龙越待我情深义重,我愿意在他那一颗树上吊死。”
容百合摇头,“最苦的是天下痴心人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