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楼接到了雪无澜的消息,说他愿意配合一切。只等着龙越到达寂凰城,合力将容玉卿和容玉棋,以及龙月生救出。
将手中的纸条放在桌案上,起身出了卧房门外。
明日她便带兵攻打东周边境,所以她和龙越又要分开了。
初秋的天气已经微凉,她一身素黑的轻衫衬得她皮肤白皙,气韵薄冷。经历过大伤大悲之后,她确实改变不少,再没有以前的清丽婉约。
走在蜿蜒和风硕硕的长廊中,见着迎面走来灰白色长衫的云子夫,顿住了脚步。
“子夫先生是找我的?”
“郡主应该回一趟燚城。那里有先王留给你的东西。”
容玉楼眸中疑惑,“什么东西?”
“议事大殿的第十六块地砖之下,郡主拿到之后,再起兵伐周吧。”
云子夫说完,背着手离开。
容玉楼见他也不说清楚,清秀粉嫩的脸上更是疑惑。但是心中隐隐有猜想,不会是父亲写的遗诏吧。
为何让她去取呢?
继承皇位的该是大哥。
容玉楼在长廊停留了片刻,然后出了院子。她骑着马去了军营,走进帐篷,开始下军令。与众将商议完事情之后,军帐中便只有容玉楼和酒香二人。
酒香在她身旁道:“郡主,您明日就要走了。不和摄政王好好道个别?”
“不用道别。我们还会有相聚的那一天。”
“可是,你们好不同意才见面,这才相处没几天又要走了。”
容玉楼拿着身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我们还有大哥二哥及月生没救,感情之事还是先放在一边吧。”
容玉楼起身出了军帐,见六万将士的帐篷连绵十里,大大小小的火架摆了无数个。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六万人的命就在她一个人的手中,她稍有不慎,一失足,误判,就会像失去父母那样,失去他们。
这几日她也夜不能寐,东周乃强敌,她北魏民生不富裕,打仗最耗军粮,她不光要愁战事,还要愁粮食。
东周四十万雄狮虎豹,兵强马壮,要以少胜多,其实很难很难。可是前路再难,也要一步步拼命走下去。
她不会输,她是北魏战神,在她心里就没有一个输字。
她会赢的,赢得全局。打败宇文世,开创盛世太平。
“郡主,你不用担心。将士们士气很盛,都想着为王上和王后报仇。东周再强,可有郡主坚不可摧的军阵,还有郡主的谋略,我们一定会赢的。我相信郡主,将士们定然也相信。”
容玉楼嘴角带笑,“有你这份信任,我想....我应该能赢的。”
她也并非一人孤身奋勇作战,她的身边还有龙越。还有龙越陪着她,一起打败东周。
离开军营已经临近黄昏,回到宅院中,天色已经墨黑。整个府邸点满了数列华灯,昏黄的光笼罩,将脚下的路照得格外清晰。
龙越一身白衫正在院中等着她,他身上那抹白,白得干净毫无杂质,就像天上飘落的雪,纯净无暇。
走近他修长挺拔的身子,嘴角带着浅笑,“你怎么在外面等我?”
“本王在外面等你的时候还少么?”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他目光温柔宠溺,气息缠绵缱绻,惹得她红了耳根,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龙越见她脸颊上也带着红晕,一把将人抗起来,走进屋中。
“龙越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容玉楼脸红都红到的脖子处,捶打着龙越的背,被别人看见脸都没了。
龙越扛着她进屋,将人放在床榻上,俊脸凑近她的脸颊。
“明日咱们就要分开了,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容玉楼看着他那双深邃明亮,眼底却有带着些深沉的眸子,贝齿咬着下唇,“你小心一些。东周皇城保守严密,很危险。我想你救出我大哥二哥和月生,也想你平平安安的。”
“约定好,战事太平之后,你等我。我来找你。”
容玉楼点头,“好啊。”
“身边可不许有其他男人,我要是知道了,会罚你的。”
“我不会的。”她心里除了龙越,也没有旁人。
龙越从怀中掏出一个符结,编得歪歪扭扭的,根本不能用好看来形容,只能用一个字丑,两个字很丑来形容。
将符结放在容玉楼手心里,“这是本王亲自编给王妃的。要时时刻刻戴在身边。不许丢了。看着这情丝结,就要想到我。”
容玉楼细细的看着,见符结能编成这样,应该是龙越最大的努力了。他从来不会编符结,但是能为了送她一个,去学,她已经很感动。
她会很珍惜的。
眸中隐隐含泪,除了父亲母亲能不求回报的对她好,恐怕世上也只有龙越了。
“不要哭。哭起来一点也不好看。”
他温柔的亲她的脸颊,举止怜惜,像是捧在手上的珍宝一般。
“我爱你,所以你也要平安,要完好无损的回到我身边。我们一起把月生抚养长大。”月生已有两岁多,他倒今日还不知月生长什么样。
容玉楼点头,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流淌。
龙越伸手给她拭干,“我们都能好好的,平安的活着。”
夜很深很深,两人相拥而眠,恩爱如初。
次日上午,容玉楼一身紫色锦袍着身,带着兵马离开。兵马行军迅速,但是远远看去,仍旧能看到延绵绵长的队伍。
龙越站在城楼上,看着容玉楼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眼帘微垂。若是宇文世没有施计,她仍旧是那个温婉清丽智谋无双的玉楼,只是现在她变了,鲜少有话,气韵薄冷。
似乎已经很少有人能牵动她的心绪。
若是没有宇文世的计谋,他们应该还待在一起。他们一家早就团聚。
云子夫站在他身旁,声音低沉的出声,“她这一走,回北魏燚城,便是龙袍加身的皇帝。此后人人称她为陛下国君,她一言一行,所思所虑就都是北魏。你们之间,你是南楚摄政王,想的也是南楚,怕难在一起。”
龙越斜睨他一眼,“怎么不能?我说能就能。”
“你肯放下身段?”
“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
龙越转身离开了城楼,白色的身影回了军营。下午,他带着精兵走水路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