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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067 选妃(1 / 1)

忽然竟被抱向内庭,这完全出乎预料的热情也将多朵公主吓慌了,等到再被放下时,已经是在某个房间的床榻上,如此近的距离,肌肤相触,简直让她不知该何以自处。八一中??文网?w?w?w?.

“陛下,你在做什么?”

“你不想?”

“想什么?”

“留下来。”

凯瑟王说得轻松又是那么理所当然:“篡逆者的遗族,无人再敢续娶是么?既然如此……好吧,那就由我来娶。”

多朵公主满目荒唐,第一反应他如果不是疯了,就是纯粹故意的恶作剧:“阿尔善瓦的候选人是露辛达!”

他却说:“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的父亲是想求个放心,他的目的岂非也一样达到了?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多朵公主开始感到愤怒,她不能容忍这种戏弄,因此格外刺耳的提醒尊王:“我是贝里拉的遗族!是被你亲口宣判行刺大罪送上断头台的罪人的妻子,这样也不介意吗?我竟不知道陛下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挑食!”

轻抚她愤怒的脸庞,王出低沉叹息,竟是由衷的要对她说一句实话:“当年用贝里拉开刀,完全是出于局势需要,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你也被牵连其中。是,你有充分的理由恨我,但请相信,这不是戏弄,没有任何恶意在其中,我是真心希望能偿还你一个未来,所以,到我身边来吧,从今后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欺负你。”

多朵公主这才愣住了,定睛望着这张英俊的、曾经夜夜入梦折磨着她的情人的脸。他曾经摘走她的心,然后就从此走出她的生活。这多年来,听闻着他的传奇,还有怎样不顾一切的疯狂爱着另一个女人,谁又能体会她的心情?谁又想过来抚慰她失落又疼痛的心?往事历历幕幕,都在这一刻回到眼前,想起青春少年时,他出现在阿尔善瓦曾有过的爱恋欢好,可是当起身离去却又那样决绝的送来净身药汁,那个时候她就算知道了,男人的眼中是怎样看待女人,这份欢好于他只是生活的调剂,而任凭女人从此沉沦,却根本不可能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任何位置。他要了她,却又不要她,多少年了,她早已心死,根本没想过还能找回什么,更莫谈未来明天。心潮翻涌,多朵公主美丽的眼睛里渐渐弥漫水雾,她受不了了,扭过脸去咬牙恨声:“陛下是在可怜我吗?”

凯瑟王扳过她的脸,就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声音低沉:“谁都有过最好的年纪,更准确的说法,谁都有过少年轻狂。年少时,总有很多东西不懂得珍惜,所以才会轻易错过,无非是因为根本没有看清过真相而已。亚蕾琪,你是个兼具美貌和聪颖的好女人,或者唯一的遗憾,就是有些生不逢时。”

眼泪潸然落,在这番言词中,多朵公主坚硬的线条融化了,也分明是被融化了一颗心,她的声音开始变得胆怯:“那……露辛达怎么办?难道她不够漂亮?不够聪明?”

王笑了,是摇头苦笑忍都忍不住:“你那个妹妹,是聪明过头了,所以,还是留给别人吧,本王恐怕消受不起。”

可是……多朵公主依旧充满疑虑和不安:“我有一个儿子。”

他风凉点头:“嗯,你有一个儿子,我有一个女儿,说起来也算公平。”

她满是惊讶瞪大眼,一时不敢确信:“他是贝里拉的儿子。”

他却说:“接过来,今后就是我的儿子。”

这下,多朵公主真要瞠目结舌了,可以吗?她真的可以吗?也能让儿子不再受苦,可以迎来一个光明的未来?

“陛下,你……真的不介意?”

他耸肩一笑,半开玩笑的说:“选妃为什么?赫梯现在缺的不就是王子吗?接过来,继子一样是王子,有什么不对?”

眼泪哗啦再也止不住,多朵公主一时又惊又喜又哭又笑:“你……你不准骗我!”

他笑得更坏:“我甩过你,可从来没有骗过你,这一点总该承认吧?”

飞来之喜当头落,做母亲的便是一刻也等不了了:“以沙利是和我一起来的,能把他现在就接过来吗?我是怕……酒宴这一闹,露辛达回去就要拿孩子出气了。”

“她不敢。”

王说得肯定,只是看她一脸不相信的急切,又苦笑补充:“会有人去办,能放心了吗?”

王的语声温柔,揽在怀里抚慰着,就像是在哄劝一个受伤的孩子。或者人在脆弱时,需要的就是这样一句安慰,一个拥抱。靠在这副胸膛,自诩已经看淡世事的女人终于被彻底引爆了脆弱,她忽然用上所有力气紧紧抱住这副伟岸身躯,埋其中放声恸哭,再也不肯放开。多少年了,她还从没有机会这样肆意的恸哭过,一朝宣泄,就仿佛是要把这多年来积压的委屈、疼痛、怨恨和痛苦全部释放出来。一时间,哭声弥漫殿堂,经历太多辛酸的女人简直哭到喘不上气,王的华袍都彻底沦为鼻涕纸,于是,他干脆认命的脱下来慷慨奉送。

“为已经过去的哭一哭,以后就不许再哭了,记住没有?我不会让你再哭,看看,一张脸都成了花猫。”

多朵公主努力擦拭眼泪,低声嗫嚅:“很丑吧?为什么是我?我是说……明明有那么多更艳丽的鲜花,而我……天晓得还能保留几分当年的风采。”

他笑了,捧过她的脸:“女人的容貌,最有资格评价的是男人。你应该知道,阿尔善瓦第一美人的称号,从未易主。”

随着声音,他以惯有的强势姿态侵占上红唇。是的,他已经疼痛了太久,也寂寞了太久,的确需要一个女人来慰籍。如果大开后·宫之门,是非选不可,那么他当然宁愿选择自己喜欢的,毕竟这张容颜,也是曾经让他那样的……怦然心动。

或许只有神明最知道,她的寂寞、她的痛苦,也只可能比男人更痛更深也更加渴望着慰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竟得重温记忆中的火热,今晚酒宴,多朵公主滴酒未沾,却分明已沉醉。她就像一个渴爱太久的沙漠旅人,投入全部身心,在用力汲取着这副伟岸身躯所能给予的温暖和安心。忘情时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宛如梦呓:“我的王,请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靠在王滚烫的胸膛,她一早注意到他身上比记忆中更多了许多的伤痕,后背的烫痕,还有最触目的当属心口箭疤。是的,匆匆一晃多少年,无论他还是她,都同样经历了太多。轻轻摩挲心口伤,她的声音温柔含笑:“你变了。”

他低声回应:“哦?变在哪里?”

女人的手指戳在心口,她说:“就在这里,没有了那时的锋利,是变得宽容。我现在甚至相信,它是可以包容下整个世界,所以,才会有我们母子的一席之地。”

*********

木法萨授命去驿馆接孩子时,尚未进门就听到落选少女的喝骂和幼儿的惊恐啼哭。露辛达·阿尔加,一直以来自诩聪明过人的美少女分明在今晚被气疯了。这样的结果百分百是她做梦也没想过的,怎会这样?这个引路人,到头来竟然是一手占了她的位置,夺走原本应该属于她的明天。

“亚蕾琪·多朵,想不到你竟是这样恶毒,原来从一开始就根本没安好心!早知如此,还不如干脆让父王一刀杀了你!你这个阴险毒妇!卑鄙!无耻!我誓不饶你!”

露辛达一路叫骂,已然是砸烂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以沙利缩在墙脚,显然是被吓坏了,除了哇哇大哭,一动不敢动。

看着他,露辛达更要火冒三丈:“孽子!你们母子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来人!把这个孽子给我扔出去,狠狠的打!直接打死算!”

仆人尚未及动手,木法萨已经带人走进来,寒着一张脸大声喝止:“放肆!是谁给了你们胆量,竟敢打赫梯王子?”

一言震人心,所有人都‘唰’的一下安静下来,露辛达难以置信瞪大一双眼,他说什么?

木法萨冷冷重申王令:“阿尔善瓦长公主亚蕾琪·多朵,蒙召入选,自即日起,由陛下封赐大王妃头衔,继子以沙利随母一同入王宫!”

他冷看自作聪明的小丫头:“听懂了么?以沙利已由陛下认作王子,从今天起!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赫梯帝国尊贵无比的王子殿下了!敢对王子无礼,那么按照帝国法典便是藐视主上,法当重责!念在你们是初犯,还不赶快叩头赔罪,或可免死!”

露辛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看瘦猴一样的小男孩,开玩笑吧,这个孽子……竟成了王子?威言当头,房间里的一众阿尔善瓦仆婢都吓得噗噗嗵嗵跪倒一片,木法萨蔑声提醒:“公主殿下,你刚刚竟敢威胁要打死王子殿下,可知道这是什么罪责么?怎么?公主殿下还不准备叩头赔罪?”

有生之年,露辛达何曾受过这般折辱?要她给这个小屁孩磕头谢罪?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最荒唐的笑话。总算,聪明少女反应快,一时震惊过后立刻清醒过来:“开玩笑!你不过也就是一介奴仆,又什么资格命令一国公主。”

木法萨微微一笑:“当然,我可没有这个胆量,只是在转述陛下的命令而已。来时陛下就有明言交代,如果有谁敢对我赫梯的王子有任何不敬冒犯之举,认错赔罪便好,如若不然,就按律法办!公主殿下你要知道,就在刚才,你竟想要了王子殿下的命,按照帝国律法,这可是要被立刻处决的死罪呀。”

露辛达快疯了,她真的没办法接受:“为什么?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不会的,陛下根本没理由这样对我!亚蕾琪·多朵,一定是她,一切都是她在搞鬼对不对?”

木法萨一声嗤笑,实在有些受不了的摇头叹息:“自以为聪明的小公主,你以为我王陛下是什么人?你那些不入流的小伎俩,以为有什么能骗过陛下的眼睛?没错,依我看,你的长姐的确比你聪明多了,她最聪明的地方,就是从来不在陛下和阿丽娜面前耍花招。哼,陛下为什么要这样?你到现在还想不通么?你为了自己的目的,竟敢一次又一次利用阿丽娜之名,仅凭此一点,就足够让陛下厌极了你!而你,恐怕更想不到吧,其实从你第一次露面,第一次走进奥斯坦行宫,阿丽娜就已经是一眼看透了你!之所以没有点破,无非都是看在你的长姐。今天的结果,一切本就是必然,姑且……就算是给你上一课吧。还请公主殿下从此记住,若是敢把我赫梯帝国的王与王后都当了傻瓜,那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

最终,威言重罪当头,露辛达纵然羞怒难当,却还是不得不屈从低头,竟然给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叩头赔罪。

*********

就在这个晚上,以沙利以王子之名被领进王宫。从生下来就活在恐惧中的孩子,胆小瑟缩已经成了习惯,被陌生人带进陌生的地方,当终于看到一张熟悉面孔,孩子扑过去就再也不肯撒手:“阿妈……”

多朵公主温柔劝慰:“以沙利,别怕。来,见过国王陛下,从今后,你就要和阿妈一起生活在这里了。”

以沙利实在胆小,对陌生环境陌生人,是从本能里感到害怕,多朵公主劝慰了好半天,才撞着胆子从阿妈身后露出半个头。

亲眼看到传闻里贝里拉的遗腹子,凯瑟王也的确很不是滋味。若数算年纪,这孩子是和美莎同岁呀,生日前后差不出一个月,却没想到会这样瘦小。简直瘦得像个小猴,比一比身高,一眼望去他都可以断定,至少是比美莎矮了大半头,可见是长期营养不良才会导致的结果。由此,也就不难想象她们母子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心头划过一抹苦涩,他必须承认,幼子无辜,那些权斗场上的纷争,实在不该由女人和孩子来承担代价。王心中歉疚,态度也就更加温存,招招手说:“别怕,过来。”

孩子不敢,是在母亲的极力鼓舞劝说下,才勉强迈开脚步。走到近前,眼前人的高大让他没法不害怕,凯瑟王拉进怀里,清晰感觉到小男孩全身都在抖。他感到不解,抬头问:“怎么会这样怕人?”

多朵公主低声叹息:“陛下去过那些有罪者遗族的流放地吗?生下来就是在可怕的环境里,身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像凶神恶煞,非打即骂,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他听得叹息,低头看向男孩,尽量让声音轻柔和缓:“你叫以沙利,对吧?”

孩子没有吭声,只是轻轻点头。

他说:“不用怕。以后在这里,不会再有人打你骂你,而是要尊崇你、服侍你,因为你是王子。从今后,你就是赫梯王子,我就是你的父亲,明白了么?”

父亲?孩子显然不懂什么是王子,但是‘父亲’这个字眼他却时常听到,而在他的概念里,这显然不会预兆着好事。于是,以沙利居然被吓哭了,哭着看妈妈,哭着拼命摇头:“父亲是坏蛋、是罪犯,我不要。”

“以沙利,不准胡说!”

多朵公主连忙呵斥,哄劝宽慰孩子:“那是从前,今后不一样了,明白吗?现在,是国王陛下要做你的父亲,王是一个国家里最尊贵的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柄。所以,他会保护你,不再让你挨打受欺负。”

生长在苦难中的孩子,不再挨打受欺负,就实在是太具备诱惑力的说辞,以沙利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不再抖,看着眼前高大身影,恐惧慢慢消散,或许是那笑容里的温存让人安心,孩子终于怯生生开口:“国王陛下?”

他却在摇头,欣然更正:“叫父王。”

“父王……”

*********

于是,在穆尔希利斯二世的后·宫里,有了第一个宫妃,还有了第一个王子。对此,主持选妃的费纳图斯都彻底沦为无语,要说这位陛下不按理出牌的作风啊

,是不是也该算习惯了?不服不行,又开始头疼,元老院里哗然的声音又开始嗡嗡作响。没有王室血统的孩子怎么可以做王子?不仅如此,更是重罪者的遗孤,若养大了再让他手握权柄,当心是要成不折不扣的身边狼呀。唧唧喳喳,语重心长,这个不行,那个不妥,老家伙磨破嘴皮,王却只是冷眼斜睨,直等到所有能念的词都念完了,整个殿堂都安静下去,才没好气的开口。

“我有说过,让以沙利来做王储继承人吗?”

一句话,老家伙被齐刷刷的噎住了。

王继续冷飕飕的诘问:“伊赛亚的父亲拉麦利迦是死在谁手上?为什么他走到身边你们不担心,现在却要担心一个三岁小孩?即便日后长大了,要不要手握权柄,那也先要看他是长成了什么样的人,是否可堪大用。这是由谁说了算?莫非,你们是在担心我连这种最基本的辨人的眼光都没有?”

元老院彻底没词,这件事抛开一边,实则是多少代表各地领主的议员在为自己选送的候选人担心:“呃……那其她人,不知陛下是准备做何选择?总不会……是只要这一个,其他人都不作数了吧?”

凯瑟王没好气的送白眼,就知道!任凭是谁,最关心的都永远是自己的切身利益!

既然开了选妃之门,一切就都是要从实际需要来说话了,他当然不可能只选这一个。正如继位后与各方势力的周旋,他一贯奉行的都是‘扶植一批、稳固一批、打击一批’的原则。在选妃的问题上当然也不例外。

曾经属于赛里斯的西疆领地,自从收回后设立行省,就以原领地都城萨比斯命名。萨比斯行省所在,自古就是连通希腊诸城邦的锡路要冲。贩运重要的锡料矿产,商贸往来至关重要。所以,当年分封领地时才会是由赛里斯去主持把守。现在,新任萨比斯总督,算得上是由王一手扶植起来的新贵代表人物之一。他的女儿入选也就毋庸置疑;此外,在原米坦尼这一方,哈赛尔亲王之子索玛尔,也成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清算原米坦尼势力,重新划分疆土权益,索马尔就是其中具备重要分量的新贵领主之一,要稳定两河流域这方征服地,他们这个家族已经是不可或缺的倚仗,于是,索玛尔的幼妹,也就是哈赛尔亲王年纪最小的一个女儿,也从此走进王的内宫;再说昔日六王子阿伊达所在的分封领地托利亚城——正是源于他曾经被揭开过的身世,在此若无重臣压阵,只怕难免被人轻视,领地治理肯定要出问题。于是,托里亚城最是老成稳妥的领地宰相齐克里,他的孙女也成了王入选名单上的一个;然后,便是几个重量级的王室宗亲,比说连凯瑟王都要称一声叔父的、先王的弟弟们,这些老牌门阀都是属于需要稳固关系的典型代表,时不时给些安抚示好,能和平共处,最好谁也不惹谁才叫明智,所以,来自卡斯城、米斯特城和鲁兹瓦纳城的郡主们也纷纷入列……八壹中文網

出于各方考虑需要,林林总总,最终选进王宫**人。权斗场上的纷争博弈,也就从此延伸进了王的后院。眼看着广阔内廷开始变得热闹,凯瑟王自己遥望,都忍不住要抱一声十足自嘲的冷笑。他的妻,还清晰记得她有多么不喜欢这里,尤其是这片被称作**的地方,她说很难想象在这个汇集天下纷争的权斗场,有谁能安居其中称之为家。有错吗?可不就是这样!举凡这世间的君王,其实根本就是没有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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