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今后哈尔帕军团的缩编分流,方方面面兼顾的好处,听得雅莱一双眼睛放贼光。??八一中文网w?w?w?.?继续探讨起更多问题,语气里带出满满的亢奋,笑嘻嘻张口说:“阴谋家媳妇,再解释个疑问呗,为什么这份谋划,都不让我跟奥赛提斯商量?信里一再强调,只要他们听令行事,用不着解释,这又是什么意思呀?难不成……是你还信不过奥赛提斯?”
美莎恶狠狠剜一眼:“叫谁阴谋家?怎么就不能换点好听的词?不是阴险就是挖坑使坏的,我有那么坏吗?哼,做人果然不能太好心,再敢念一句,我什么都不说了。”
嘴欠的家伙立刻投降:“高明!统统都是太高明,这样总行了吧?”
拱一拱肩膀,牛皮糖厚着脸皮缠磨:“赶快说呀,关于巴比伦留谁不留谁的问题,为什么都不能和奥赛提斯商量,他是掌管领地军马的大将军,按理说,这事他总该有言权,可是你却说必要一切由我决定,不准任何人有异议,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因为他不是领主!”
美莎的回答简单干脆:“任命谁来做领地大将军的人是你!真正掌管领地军马的也只能是你,当然一切必须由你决定,够清楚了吗?”
雅莱心头一震,恍然领悟,这就是主上与臣下的区别!臣下的义务是听令行事,而领主才是真正做出决策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关乎未来走向格局的问题上,他没有义务去征询臣下的同意!
在领会这一点的同时,他却还分明听出了另一层意思,疑惑皱眉:“任命领地大将军的人应该是我……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对于奥赛提斯……你并不认为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或许在不远的将来,就是要更换其它人?你想换掉奥赛提斯?”
美莎低垂眼目,淡淡的说:“如果他们足够称职,也就根本不会让那么多有问题的奸细在军中藏得住!叔叔的悲剧,也许根本就没有机会生!这么多年,这么多人,不需要有人为此负责吗?当然,我也知道,法不责众,如果军中上下较真的去个个追责,难免出乱子,所以,那该怎么办呢?当然就只能是去问责那个职位最高的人。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别兹兰已经向我保证,等到婚礼过后,他就会主动请辞,之所以没有立刻提出来,无非是不想给喜庆氛围添堵罢了。”
什么?
雅莱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他自己坚持的,还是……你的意思?”
美莎抬眼看过来,不答反问:“你说呢?你觉得他不应该请辞让位吗?”
雅莱更加惊诧:“可是……驻留军一直都是他管的,突然请辞,又该让谁接位呀?”
美莎却说:“有能力的人,无论何时都不会缺,就看有没有本事去现了。这一次上下整肃风纪,我就现了,兹帕朗达城的守备官蓝伯斯,现年27岁,正是担重任的好年纪,在他治下的驻留军,问题最少,街市口碑最好,最关键的,是他还很会处世做人,善于变通,兹帕朗达上下官员,都没有谁会觉得他是个刺头。即能把自己维护好了,又能同时把官做好,你觉得这样的人,是否就比别兹兰更合适?”
雅莱听得惊讶,努力回忆其它城邦的地方官,却实在没有太多印象。
“蓝伯斯?他有这么大的本事?”
美莎接着说:“对于奥赛提斯也是同理,即便一时还没有更合适的替换人选,不用急于拿下,但这也是迟早的事。我相信只要有心,总能现比他更合适的人。”
雅莱有些头疼了,一时真不太好接受:“可是……刚刚才说了要重用乌尔斯、席穆里这些人。乌尔斯是奥赛提斯的儿子,席穆里是别兹兰的儿子呀,重用儿子,却把做父亲的都搞下去?这……合适吗?”
美莎笑得云淡风轻:“正因重用了儿子,所以我相信,即便撤下来,他们应该也都不会再有太多怨言了吧?更重要的,对乌尔斯、席穆里,这也同样是一份警醒和敲打,他们应该明白,能登高位受重用,这不仅是由情分决定,更要看他们最实际的作为,能否对得起自己的位子。如果不能胜任,那么被拿下来也就是理所当然。要知道,最可怕最糟糕的臣下,其实并非那些存了坏心歪心的,而恰恰是秉持一副忠心好心却能力不足的人,等到把事情办砸了,乃至酿成大祸再来请罪还有用吗?能力不足,这甚至就是比渎职贪污更来得可怕,因为由此所造成的恶果,或许就是要比贪官污吏更厉害得多!叔叔的一场悲剧,还不够说明问题?要做主上,其实很多时候,就是容不得做好人!”
事实上,按照美莎的心思,正是看在席穆里这个儿子,所以让别兹兰主动请辞,而不是撤职,就已然是给足了脸面。
听到这些,雅莱歪头看过来:“要做主上就容不得做好人?你是指谁?想说什么就痛快说出来呗,有什么好顾忌的?你是不是想说,其实……最大的问题正是出在了阿爸身上?”
美莎叹了口气,咬着嘴唇不置可否,喃喃道:“赫梯双鹰,如果细看,他们的区别又在哪里呢?要我说的话,那或许就是……叔叔比阿爸心软,尤其对当年共同熬过那场劫难的老将,总难免多有体恤,对么?”
雅莱不吭声了,无法言说心中复杂的滋味,是啊,实话总是很刺耳。但如果不想让同样的悲剧再度重演,那就必须是要从悲剧中汲取教训,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对吗?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之前何曾想过,心软念旧,原来……也可以埋大患。
看着少女,五味杂陈,很久很久他才吐出一句自肺腑的心声:“美莎,谢谢你。”
美莎目光闪动,一字一句对他说:“如果你接受这个看法,那么接下来,军中战后论功行赏,你的心中就该有一个寸度了。要我看的话,谁都可以封赏,唯独奥赛提斯不能!对他来说,这一战的定义,就是赎罪!”
雅莱吓了一跳:“这能行吗?毕竟奥赛提斯在军中的威望地位都是明摆着,如果这样对他,就不怕人心不服?”
美莎却说:“很多事,何需明言?统驭臣下的奥秘,往往就在于无声中的意会,对于奥赛提斯,只需要冷处理就好,什么都不必多说,即不说他有罪,也不说他有功,只是封赏名单里没有他这一份就够了,其中的意思,他自己自然会去掂量,也肯定都会明白,那还需要再多说什么呢?如果他真心觉得自己好意思来讨功讨赏,那就让他自己来开这个口好了。”
雅莱摇头苦笑:“奥赛提斯肯定不会开这个口的,对于阿爸的死,在前线的时候,就没少听他自责。”
美莎笑笑说:“这就是了,那你还怕会有什么人心不服?”
雅莱挠头倍感为难:“虽然是这个道理吧,但但……但是……”
“但是自己心里却实在有点过不去对不对?”
坏丫头痛快替他说出来,凑到眼前风凉取笑:“所以看到了吧,要做大流/氓,是很需要心理素质的,只能说,你的道行,明显还不够。”
雅莱:“……”
好吧,对于最大的流/氓一手教出来的阴谋家,他的确只能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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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等到最大的流/氓为出席婚礼而驾到,雅莱便兴冲冲在第一时间提出这个军团缩编分流的想法。凯瑟王一听就笑了,如此改编,其中的层层深意,他又怎会不明白?笑问臭小子:“是美莎的主意对不对?”
雅莱嘿嘿一笑,不置可否:“我觉得这主意不错啊,陛下你觉得哩?”
凯瑟王咬牙切齿狠戳一把欠揍女婿:“你呀!赚到美莎,算你小子走了大运,事事都能替你想得这么周全,哼,你要是敢对美莎有丁点不好,当心满天众神都看不过眼!”
雅莱头顶冒青烟,笑得夸张,痛快点头:“放心放心,谁苦谁知道。”
真想脱了衣服秀一把,被狮子欺凌无底线,一脚踹下床的可是他!到现在屁股大腿上还有好几块淤青呢,真要诉苦好像也轮不到别人来诉吧?
可惜,偏帮家长坐定了不讲理,立眉瞪眼骂回去:“你还敢诉苦?公主的狮子是应该去前线的吗?还不都是为了你,美赛可也差点把小命搭进去,就算欺负欺负你,解解气有什么不应该?哼,你个浑小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连那么离谱的事都敢干,你替家里的女人想过吗?不说别的,担惊受怕睡不着觉也足够遭罪了,别说只是踹你几脚,咬死你都是活该!”
雅莱:“……”
好吧,这事他好像找错诉苦对象了。
待到私下无人,凯瑟王凑到耳边就必须问一句了:“你给我老实说,当那个钓饵,居然色/诱胡姆班,进了地堡之后……你有没有……嗯?是吧?”
雅莱一时愣神,等到反应过来立时跳起三尺高:“当然没有了!这还需要怀疑?陛陛陛……陛下,没有你这样的吧?啥意思?盼我失/身啊?”
凯瑟王悠哉游哉笑的坏:“没有就行,你激动什么?当心掩饰太过,那就成了欲盖弥彰。”
雅莱呕到吐血,喂,这是存心要黑死他的节奏吗?
气不过的少年必须回敬一把,他忽然就不生气了,换上一副不怀好意的面孔笑嘻嘻说:“对了陛下,听说当年阿丽娜都给你们留下不少画像,年轻时候的样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好奇很久嘞,能借来欣赏一下不?”
凯瑟王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了这个上面。
坏心少年转着眼珠悠然道:“这次和国王军共事我才知道,原来本人不仅是和老爸长得像,据说和年轻时候的三王子也级像的,那……要是这副模样被老/色/鬼看上……”
凯瑟王一把掐住后脖颈,磨牙切齿:“好小子,敢拿家长开涮,活腻了趁早说!”
雅莱被掐得龇牙咧嘴:“痛痛痛……哇靠,终于知道那个恶媳妇手黑都是跟谁学的了。”
“谁是恶媳妇?你才是恶女婿呢,就没见过这么可恶的!”
惹毛了家长,只能后果自负,等到坏小子再从被王单独召见的房间里走出来,龇牙咧嘴一瘸一拐的惨样,都让人怀疑是不是遭遇了更可怕的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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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王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门口还在磨牙:“你说说,这都是跟谁学的呀?正经的王子都没见过敢有这么气人的!根本是找打!”
木法萨满眼风凉在旁悠悠提醒:“美莎不是早就说过,将来她找的丈夫,必须是能和她站成一队,有胆子一起来气老爸的才行?没这个胆量,凭什么过到一家去?估计……该不会……这就是讨媳妇欢心的方式之一?”
凯瑟王:“……”
满心暗恨这些小冤家,就没有一个能让人省心。
气恨登门,被惹毛的家长与其说是来出席婚礼,还不如说就是来兴师问罪更恰当。再等揪过另一个小冤家,气恨老爸一双眼睛都百分百是要喷出杀人火来。
“给我老实说,什么血盟啊?怎么建立的呀?能让狮子听懂人话,甚至还能玩出什么心意相通,这可真是太神奇了,说吧,也让我满足一下好奇心!”
家长笑眯眯的样子,语气里却充满危险。犯忌丫头心中叫苦,恶狠狠剜向泄露天机的家伙,瞪圆一双眼睛死不认账:“什么血盟啊?我怎么不知道,是外公的项链显灵了,才会造就这么神奇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莫名其妙做个梦,就要拿我来编排呀?”
阴风阵阵,雅莱级明确的接收到那份威胁信号,心知肚明要是敢不救场,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他笑得级难看,乖顺补台:“呃……是啊,是我梦迷了,乱讲的,没关系!和你没关系!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你刺破手,更没看到给狮子下令什么的,没有,啥都没有,呵呵……呵呵呵……”
凯瑟王一把拽过手来,磨牙咒骂:“一群混孩子,还想抵赖?给我伸出来!”
呀——!最犯忌的事情要被查验罪证,美莎炸着头皮只能死命攥紧拳头,坚决不肯摊开掌心:“唉呀,痛痛痛……阿爸你捏痛我了!”
家长更气:“没干坏事,为什么不敢让人看呀?你躲什么?还不给我伸开!死丫头,真是不挨揍皮痒吗?一而再、再而三,是怎么跟你说的?!”
美莎郁闷求饶:“我我我……我错了,保证不会再有下次还不行吗?”
凯瑟王瞪圆一双眼:“你哪次不是这么保证的?狼来了的故事没听过?信誉破产,还指望有谁会信你?”
坏丫头弱弱争辩:“狼来了……说谎都至少还能有三次机会,我还没过三次呢!”
“还敢犟嘴?”
家长更怒,眼看这火气死也消不下去,美莎干脆豁出去了,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闭眼表决心:“那好吧,阿爸打死我吧,反正欠揍欠揍的,这话都念了不止三千次了,要是不付诸行动,都是阿爸先来个信誉破产……嗯……不过说好了,不能打脸,死了也必须是美女才行,否则让人瞻仰遗容都太毁形象……”
凯瑟王简直要被气笑了:“都成死人了还在乎形象?你这丫头是真欠揍啊?”
美莎闭眼点头,大义凛然:“揍吧揍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啊——!痛啊!”
家长才刚作势抬手,一声尖叫已差点震破屋顶。
某男在旁弱弱提醒:“喊早了,还没打着呢?”
“你还好意思说?!”
这下简直犯了众怒,父女齐刷刷转移矛头,异口同声。
演戏天才即刻眼泪成灾,不知情的都真以为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受气小媳妇在讨伐负心汉:“你你你……居然看我挨打都不伸手救一下,你什么意思啊?难怪总听人说,男人最高兴的三件事就是升官、财、死老婆,果然一点都没错,我我……怎么这样命苦啊!”
家长抬起来的手顺势转向就狠狠扇过去,实打实绝不手软:“你个没良心的!这热闹是你该看的吗?都不知道护媳妇像什么话?”
一巴掌绝对有够狠,直削后脑勺,差点把他削成脑震荡,雅莱满腹叫屈,百口莫辩:“不是还没打着吗?我护个鬼呀?”
家长更加不依不饶:“等打着了再护?有你这样的吗?没错,你才是最该打的那一个!也好,以后就这么定了,逢到这丫头再干坏事欠揍找打的时候,那就打你!这个一点没负担,绝对下得去手!”
啥?
悲催某男难以置信:“凭什么呀?”
大姐在旁坏坏提醒:“因为你耐打呀,这还不简单?”
沦为史上最憋屈替打沙袋的某人,恶狠狠瞪向无良媳妇:“那你呢?这种时候怎么不知道护汉子?”
委屈小猫哭得梨花带雨,别提多好看,擦着眼泪幽幽澄清:“谁说的?我这不就是在为你哭吗?痛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看看,都疼出这么多眼泪了,还不够诚意?”
他必须诚恳问一句:“咱俩换换,反过来行不?”
泪美人断然摇头,更加诚恳的实话实说:“不是我不想跟你换,主要吧,是怕你哭不出来这份美感。”
雅莱:“……”
果然啊,人的成长都是被逼出来的,此时此刻,他的成长+成熟的层次分明再度得到升华,终于深切领悟,为什么男人最高兴的三件事,是升官、财、死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