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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168 茉莉(1 / 1)

每天清晨,当美莎还在继续补觉时,雅莱神清气爽独自出门,都要先过到母亲这边,与家人共进早餐。???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小妹茜茜满是不解的问:“咦?为什么大姐姐每天都起不来呀?我都好久没见到她出来吃早餐了。”

雅莱嘿嘿一阵坏乐,肚子里叫唤:因为你哥神勇。

缇妮夫人向着小女儿一瞪眼:“乱问什么?不该小孩问的少问。”

小茜茜扁扁嘴:“我怎么不能问了?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不是小孩。”

雅莱随手胡撸一把小妹,坏笑着说:“还不够大。嘿嘿,想急着弄明白,容易啊,多吃饭,让自己长得快一点吧。”

贝奥挤眉弄眼坏兮兮的问:“哥,是不是再用不了多久,你都准备再度晋级,也要做家长抱儿子啦?”

雅莱风凉看过来:“干嘛?你急着当叔叔?放心啊,到时候保证让你如愿,小崽子来了,嘿,谁都不管,就扔给你管,不怕累不死你。”

小茜茜掀起好奇心,瞪着一双大眼追问:“那我也要当姑姑了吗?哥哥,小孩都是怎么生出来的呀?好奇很久了,阿妈都不给我讲,你给我讲讲……哦不,让我亲眼看看行不?”

哈——!举家哄堂,雅莱被逗得肚皮抽筋,慷慨点头:“行啊,只要你能变成狮子,我就让你看。”

缇妮夫人一巴掌拍过来,瞪眼嗔骂:“越说越不像话了,多大人了,还这么没正经,也不怕带歪了弟弟妹妹?”

一片笑闹中,雅莱很快注意到表妹茉莉的沉默,低着头不吭声,显得心事重重。他歪头看过来,不明所以:“怎么了茉莉?情绪不对啊。”

茉莉只是摇头,低声说:“什么不对了?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才怪。雅莱满是不解,这个表妹自幼和他一同长大,就是和亲妹妹没两样,这么一脸不开心,他总不能不问。脑筋飞转用力猜,他忽然想起来,恍然笑说:“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可不是,你就比我小两个月,前几天都过了十七岁的生日,是气我没有给你好好过生日?茉莉,这可不是我故意的,主要是这段时间太忙了,整天泡在军营里都根本抽不开身,实在没顾上……”

茉莉即刻打断,怏怏的说:“表哥,你说什么呢?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我当然知道你忙,又哪会为这个和你生气?”

不是为这个,雅莱就真不懂了:“那是为什么?”

茉莉咬着嘴唇不肯吭声,缇妮夫人叹了口气,只得代劳开口说:“等吃过早饭你先别急着走,阿妈有几句话……需要和你单独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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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之后,缇妮夫人回到自己的宫室,特意屏退左右关起大门,看到这架势,雅莱已是一愣:“阿妈,怎么了?”

当房间里只剩他们三人,缇妮夫人叹了口气,看一眼侄女,叹息说:“是茉莉堆了一肚子的疑问,特别想弄清楚,可是我又没办法解答,所以,就只能由你来解答了。”

雅莱看向表妹:“什么疑问?”

茉莉咬着嘴唇,眼神里满是幽怨,鼓足勇气终于开口:“表哥,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将哈尔帕最有战斗力的军团分走半数,贡献进国王手中,这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美莎的主意?”

雅莱又是一愣:“这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区别吗?”

茉莉骤然激动起来:“表哥你为什么不直接回答?这就是美莎的主意对不对?是她要你这么做的!”

雅莱越来越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茉莉眼中难掩气恨:“我就知道!美莎虽然不出面,可这统统都是她的主意!表哥,你怎么能这样糊涂?你忙的这些事到底是为了谁,又是为了什么呀?是,我知道美莎贵为公主,更是陛下最爱的女儿,不好惹,你或许也有很多的苦衷不得已,可是,她毕竟只是你的妻子不是主人,怎么能任由她替你做主,这样来摆布你?”

雅莱只觉荒唐无比:“茉莉,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叫任人摆布?我做的这一切当然都是为了哈尔帕。”

茉莉才是倍觉荒唐:“为了哈尔帕?却是直接削掉一半军力?表哥你自己说着都不会觉得可笑吗?我不知道美莎是用什么办法说动你,但是她的目的真是为你、是在为哈尔帕的利益着想吗?这么简单的事实你怎会看不清,这摆明了不就是在替国王出手,是在削权夺兵!这场政治联姻,从一开始,美莎她就根本不爱你,否则,她又怎会亲手送你上战场?又怎会在好不容易凯旋后,却那样公然的去诋毁你的战功?我从来就没见过有哪个做妻子的会这样行事!由她亲口传出诋毁之词,是在多少领主总督面前去毁坏丈夫的名誉,这分明就是要把你闹成笑柄!而现在更是步步紧逼要夺权了,表哥你怎么忍得了……”

“打住!”

雅莱听不下去,一口打断没法不生气:“茉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那只是你自己没有看明白而已!可你不能因此就去妄议揣测!按照你的这种理解,难不成是把我都当成了糊涂傻瓜?我有那么傻吗?我所做的一切,当然都是为了哈尔帕,即便你一时看不明白,也总有你能看明白的时候,你们至少应该信我!”

茉莉哭了,眼神里满是哀怨心疼:“表哥,我何曾不信你?我当然知道你的出点都是为了哈尔帕,但怕只怕事与愿违……”

雅莱忍气反问:“你怎么知道会事与愿违?又有什么事情事与愿违了?美莎为了哈尔帕是已经做了多少事,付出了多少心血,你该不会告诉我是没看到吧?如果没有美莎,能肃清那么多奸细,保得一家上下平安吗?你就算纯粹为了这个,是否也该给予最起码的信任和尊重?”

茉莉却说:“这怎么一样?那个时候她也同样是为保自己,当然会全力以赴。可是现在还一样吗?好端端的,她为什么在大战才刚结束就这么急迫的要给哈尔帕裁军?如果她是站在一个领主夫人的立场,这样做又对她有什么好处?”

雅莱再度重复:“茉莉,我已经说了,很多事情你一时看不明白,那也只是你自己没有看懂而已,而我也实在不便对你们解释太多,因为这里面有很多层面的思虑,都是只能心中有数,却不宜宣之于口的你明白吗?真个说出来,那都要成犯忌招祸的言辞!我只希望你能信我,即便一时不明白,也总有你能明白的那一天,好么?”

茉莉擦着眼泪,痛声哀求:“表哥,我只是看不下去……我不想看你这样委屈自己,我当然知道你都是为了哈尔帕,可是……可是也不能为了这个,你就把自己全都赔进去啊,要委屈求全事事顺着美莎,这是你的本性吗?你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不都是想赢过她?你本来是多么骄傲的人,再这么下去,这份婚姻你怎么受得了?”

缇妮夫人皱眉提醒:“茉莉,话可不能这么说。”

茉莉倔强反问:“为什么不能说?这难道不是事实?”

雅莱听愣了,一时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反应过来,‘蹭’的一下窜起来没法不怒:“茉莉!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委曲求全?你是想说,当初完全是迫于时局,我才没有选择余地的必须接受这份政治联姻,所以为此都必须认怂,要拍着美莎,事事看老婆脸色,再直白一点根本就是把自己卖了,要用婚姻去换利益,是这个意思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论调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茉莉拒不接受:“表哥,我怎么会侮辱你?我都是心疼你!”

雅莱更怒:“我用得着谁来心疼吗?这简直可笑!”

茉莉却说:“可笑吗?表哥你有没有出去打听过,大家都是在怎么看怎么说?现在谁才是真正的哈尔帕之主,是谁在真正说了算,大家又都是在看谁的脸色行事,表哥你敢说自己不清楚吗?梅托斯他怕的是你吗?别兹兰是被你赶回家的吗?还有新上任的蓝伯斯又是被你提拔上来的吗?谁提拔的,他才会效忠于谁,不是这个道理吗?而蓝伯斯占据的是什么位置,执掌驻留军,那就是要执掌哈尔帕内外城防,再说得残酷一些,是你我的身家性命都已经被人掌控在手心了!美莎她已经骑到你的头上,只要她愿意,就完全可以为所欲为,让所有人都不敢不听话,表哥你竟都不觉得可怕吗!再看看,她是怎么能如此便利的左右哈尔帕上下?不就是因为手中那颗公主令!说是战时特殊需要,所以由国王特颁公主令,权同领主!可是现在呢,仗早都已经打完了,但是这枚公主令作废了吗?这么明白的事实,表哥你怎么就会看不清?你这个领主要巩固军政大权,先第一步就是不能让你的妻子来夺你的权呀?哪怕仅仅是分权都不行!自来世袭领地都是领主说了算,可没听说过是由哪个领主夫人说了算的!明明都是你的兵,是哈尔帕的兵,凭什么要听美莎的,她说裁军就裁军,表哥,她裁掉的可都是属于你的力量啊!这是在毁你!长此以往更要毁了哈尔帕!”

雅莱难以置信的看过来,忽然间就对这个表妹倍感陌生,仿佛是第一天才认识她。他真是没想到,茉莉对美莎的芥蒂竟会如此之深,简直是到了仇视的地步,这是为什么呀?要说茉莉对他的心思,他当然知道,可是在他已经成婚娶妻的今天,他本以为茉莉会接受现实,哪怕因此有点心情不好,但重点也都该是去思虑经营属于她自己的生活了呀。怎么弄到现在,竟会与美莎势同水火?不不不,这样说似乎也不准确,至少在美莎的嘴里,他可没听到会把茉莉当做眼中钉的,怎么到她这里却偏偏成了这样?如果说都是为情债,互相有点不对盘,看不顺眼有点小龃龉还算正常,但是,突然间竟要把他的妻子定义成祸患,分明是在说他弄了个大威胁摆进家门,害人害己,甚至都能威胁到整个哈尔帕的安危,这叫什么事啊?未免太夸张也太过分了吧?

雅莱沉了脸色,毫不客气的出言警告:“茉莉,你可知道言语伤人,好多时候是比刀剑伤人更厉害得多。你怎么能用如此恶意去泼污别人的好心?想想阿爸突然遇刺的那段日子,是什么滋味你全都忘了吗?哈尔帕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是谁替阿爸揪出了真凶,谁在关键时刻护住了上下平安,同样是护住了你的平安!你不能得了好处却在事后反咬一口啊!美莎对我是什么心,我清楚得很!用不着谁来替我解读!岂不知恰恰是你的这份‘好心’,才正是在伤害至亲!在你的嘴里,都把我说成了笨蛋傻瓜,把美莎说成了野心毒蛇?你自己都不会觉得可笑过份吗?我们是谁?看清楚,那是你的嫂子!我是你的表哥!更是你的领主!是你应该给予最起码尊重的人!”

眼见儿子动怒,缇妮夫人连忙和劝:“好了好了,都先平静一下,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茉莉,你的确过份了,有事说事,又何必牵三扯四的去牵扯别的?雅莱,你也先坐下,茉莉不是那个意思的,她……她其实只是着急,就是眼前裁军的这个事情……”

雅莱余怒未消,被母亲拉扯得勉强坐下,重重一哼:“裁军的事情怎么了?”

缇妮夫人满是无奈的催促侄女:“茉莉,你有什么话就痛快直说吧,何必绕那么多弯子,惹出一肚子的不痛快。”

茉莉咬着嘴唇:“我哪有绕弯子,我就是这个意思啊,表哥你不能这么做,不能裁军,那都是属于你的力量啊。这么多年的情分,我总不会害你,你就听我一句好不好?”

雅莱困惑皱眉,他忽然就不生气了,而是认真的琢磨起来,奇怪,往日茉莉从来也没关心过这些政务,怎么突然对裁军的事情这么敏感起来?裁与不裁,那都是军营里的事情,和她一个姑娘家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一想,再当忆及现在的分流改编名单,几个名字从脑海中闪过,他一下子豁然开朗。

“我明白了,现在要分流出去的人,囊括众多老将,其中,就包含了当年属于你父亲和兄长的旧部,这是属于西希家可以依仗的力量,所以,你不希望他们被分走?”

茉莉即时语塞,西希家,正是缇妮夫人的娘家,也是茉莉的亡父亡兄的门庭,正因当年在动乱中功勋卓著,这些旧部在哈尔帕军中极有分量,突然间竟要被一股脑分走,这对茉莉来说显然是太难接受的事情,所以才必须鼓动自来不问政事的姑母,要一同出面找雅莱问话,因为这就是利益共同体。

眼看儿子直点核心,缇妮夫人痛快点头说:“是呀,对这件事,茉莉的确很担心,所以一再向我求肯,要我制止你这样乱来。雅莱,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筹划我不懂,我只想问,对这件事,你是经过深思熟虑想清楚了才这样做的吗?”

雅莱痛快作答:“当然!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哈尔帕——是为了哈尔帕长远的未来。阿妈,我现在不便解释太多,我只希望你们能信我,还有相信美莎!我们是一家人,美莎又怎么会坑害我?怎么会坑害哈尔帕呢?说句不好听的,凭美莎那个脑子,她如果真有心坑害谁,那只会让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又哪会是像现在这样,好像是把多少不利的事情都摆到眼前来,足够让人乱猜疑,乃至生出防备之心?太可笑了,真要害人,她都肯定不会玩得这么低级好不好?”

缇妮夫人沉默良久,拍拍儿子的手叹息说:“不要怪阿妈干涉你,只是听茉莉说来……我觉得,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才倍觉两难,也不知道究竟是茉莉说的对呢,还是你的做法对,毕竟,这对哈尔帕是利害攸关的大事,稍有不慎,一步走错,就没地方后悔,所以才想找你问一问。你千万别多心,阿妈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对美莎有什么看法,这孩子为哈尔帕做了多少事,我都是看在眼里心中有数的,这一回,无非是希望你在这种大事面前能想清楚而已。既然现在,是你自己拿定了主意,那好吧,阿妈信你,只要你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就行了。”

“姑母!”

茉莉急了,该死的,最恨就是这位姑母性情太软糯,是太容易妥协了。眼看‘同盟’瓦解,她只能自己开口争取:“表哥说的不错,我的确就是不希望父兄的旧部都被分出去,我希望他们留下,可以吗?一家亲族,父母兄长皆亡,我比不得表哥,更比不了美莎,我已经是孤儿,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如果现在是连这么一份依靠都被拿走了,那我……我今后岂非都只剩任人欺负的份?”

雅莱简直要被气笑了:“茉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我们不是你的亲人吗?有我在,放眼哈尔帕谁敢来欺负你呀?”

茉莉委屈泪水难断:“那是表哥没有亲眼见识过,当日美莎手底下那些奴仆,是怎么合起伙来往死里欺负我……”

“那不都是为了做局吗?”

雅莱只觉无奈:“当时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一家上下个个都给囊括进去了,连阿妈都没少吃气,可那都是事出有因,是为了解决**烦,总没道理再拿这个说事吧?再说了,到了事后人家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你不会心眼这么小,到今天还不能释怀吧?”

茉莉的脾气上来,梗着脖子说:“我就是不能释怀!合着被骂得那么难听的不是别人!我只要表哥一句话:父兄的旧部,能不能给我留下,我不要他们被分走!”

雅莱挠头叹息,诚心诚意的劝一句:“茉莉,你要知道一句话:男子不能挡人前程,女子不能误人青春。如果从一开始,这些人本就都不在要被分走的名单里,那也好办,可是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要被分走,能够喜获升迁从此荣升国王军了,却又突然改主意给留下,那恐怕……你留下的都只能是怨气!挡人前程,是要招人恨的,你明白吗?”

茉莉一时语塞,更觉委屈:“表哥,你就这么狠心?要铁了心把我变成孤苦伶仃?”

雅莱不得不反问一句:“那么,你要把这些人留下,实际又能帮你什么呢?你又不是能带兵的将军,就算留下千军万马,对你有意义吗?难不成等到将来出嫁,还能把军团当成嫁妆,跟着你一块走?我才是真的没法理解,你这么坚持到底是图个什么?”

茉莉冲口而出:“当然有意义!凭什么美莎可以拥有那么强的势力,而我没有?有外臣支持才能挺直腰杆说话有底气,才能保证自己不受欺负!”

雅莱的表情别提多精彩,拜托,这是受害妄想症吗?他这下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只能站起来告辞:“军中事多,我必须要走了,阿妈,你还是好好劝劝她吧,不要整天胡思乱想,好像受了天大委屈,全世界都要来欺负谋害她似的,这叫什么事啊?”

“表哥!”

眼看雅莱拂袖而去,茉莉气急败坏,委屈的眼泪怎样都止不住。她觉得表哥变了,放在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对她,是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可是自从来了美莎,从嫁到的那一天,表哥就是为了她对自己训斥出口,到如今凯旋归来,更是事事围着美莎转,对自己愈渐疏远。怎么可以这样?那是从她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就一直喜欢到今天的人啊,怎么可以被别人抢走?她好不甘心!

没有人知道,每当夜深人静,她为咫尺天涯的爱人留了多少眼泪,对着镜子,就宛如在对自己立誓,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美莎根本就不爱表哥,表哥也根本就不爱她,无非都是迫于现实的政治联姻罢了,他们两个不可能有爱情!所以,这就是属于她的阵地:就算无法得到表哥的人,也必要得到他的心!否则,她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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