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避免我们家老头的疑心病,你要假装跟我一起出来玩耍才可以。”
少年太医的眼中灿若星辰,面上是满心雀跃的欢喜。
说他偏于女相面如傅粉,可他却又剑眉星目,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硬朗帅气。
少年才十六,还没有完全长开已是如此耀眼醒目,假以时日,定会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赛宋玉胜潘安之辈。
也就是他的讨好笑脸,给了被子当头一棒。
“谢过师兄,我还有许多医书未看,假期就免了。”
若是这个时候让殷老太医知道她心系皇后宫,那她这些日子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再忍一忍,直到她和枕头陪着皇后娘娘顺利出了宫,她们就自由了。
“嗳?别呀!你要是不想的话,我……我不跟着你不就行啦?”
少年太医略微着急,刚才他明明看到她眼中光芒了!
她肯定是乐意他刚才提议的!
“我对我爹那样讲,实际上你想怎样就怎样。”
神采奕奕的少年郎走路都带着风,边问她边跟紧她步伐。
被子冷静自持,面色如常不苟言笑,“不用。”
只两字简单出口,被子再没有别的话。
少年一路不知道跟她说了多少好话,到了葡萄园外头,也没能再引起被子开口。
“殷小太医,咱们到啦。”
带路的太监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提醒,他虽然埋头走在前面,可他是能够偶尔听见后面动静的。
这个朝代的太医是很有地位的,不比在朝为官的地位差多少。
从皇上到后宫妃嫔,乃至权臣重将,都是有可能和太医打交道的,没谁闲了去得罪太医。
毕竟,你到底有病没病,是太医说了算。
加之殷老太医二子在军中是个人物,大儿子多年以前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有皇上照拂,殷家上下可以说是没人敢惹。
当然,多数人内心也是佩服感激殷家的。
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太监态度上自然是好的没话说。
少年太医仔细瞧着面不改色的好看师妹,回一声‘知道了’,谢过之后,收敛自在神色,像换了个人,迈脚朝葡萄园屋内走去。
被子在外停了好几息,才抬腿跟进去。
平日里僻静的屋子里,这会儿满是人头。
枕头乍眼看到好姐妹,当即浑身血液快速流窜,激动地迈腿便要过去。
这回,不待万七夕有所表示,与他们一同前来的何采薇立即扯住了枕头。
枕头不解,扭头看向何采薇时,眼底还裹着猛然见到被子的愉悦。
何采薇对她轻轻摇头,摇的枕头眉头紧蹙,一脸的困惑。
再看被子,视线扫过何采薇,跟上少年太医,从药箱里取出了脉枕,仿若不认识皇后娘娘和枕头般,目不斜视,只专心看着少年太医这里。
万七夕认真观察,观察太医,也观察被子。
蒲延秀在皇后娘娘到来之后,人的精神便好了许多,这会儿,心情舒畅面色红润,若不是体温稍高,还真就看不出她有何不妥。
少年太医诊过脉,没有说病因,而是让开了位置,示意跟着他过来的被子上前。
被子靠近些,只听少年太医轻声道,“你来。”
一屋子的人头顶问号,注视着他们。
被子丝毫都不矫情,当即探出手,指腹贴到了蒲贵人寸关尺之位。
门外守着的小栓子心道,这小太医是拿蒲贵人当小白鼠?
头一次出诊,就让学徒上手?
该不会还让皇后娘娘的心腹给开药吧?
屋内安静无比,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盯向蒲贵人床榻前。
蒲贵人看眼起身的太医,再看正在给她把脉的女人。
不由的,她便冒出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姐姐,我病的很严重吗?”
蒲贵人还以为被子是有经验的太医,紧张开口。
她话音刚落,站在被子身侧的少年太医冷脸低斥,“别说话。”
蒲贵人赶忙紧抿双唇,眼中露出担惊之色。
目光投向皇后娘娘,蒲延秀百感交集。
她有点怕,她正生无可恋,觉得宫中没意思,皇后娘娘亲自来了她的葡萄园。
隔壁园子里的兰贵人似乎挺不错的,她往后也不和她闹不愉快了。
她还没有活够,她不想死。
被子诊脉结束,起身无视他人,只对让她上手诊脉的少年太医说了声‘好了’。
少年太医知道她是皇后娘娘的人,这屋内旁的人他也不放在眼里。
“说说。”
少年太医当着其他人的面,就这么让她直接开口。
被子内心微怔,强装面不改色说了她的诊断结果。
她不是紧张自己判断失误,蒲贵人的病情不复杂,初学者都能判定。
她强装着面不改色,是因为要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卖弄她的学习成果。
被子说的通俗易懂,不是什么大问题,蒲贵人当即又笑开,直接问被子,“是能恢复的吧?”
少年太医再次转头给她一句‘闭嘴’,上前一步对被子笑道,“很好,你说的和我想说的一模一样。”
万七夕看这个小太医好一会儿了,他这是看上他们家被子了呀!
被迫噤了声的蒲贵人要哭不哭,满脸的委屈。
她人微言轻,自己的身体情况都不敢问一下了。
这个太医好凶,她不喜欢。
幸好有皇后娘娘在这里,否则太医还不得吃了她?
如此一想,还能保住命,蒲贵人心里好受了点。
少年太医讨好了被子后,恭恭敬敬对万七夕禀明了蒲贵人病情。
万七夕瞧着有所图的小太医,一本正经道,“可有什么注意事项?”
少年太医偏头看向被子,就是不说话。
被子只好硬着头皮,迎上万七夕的目光。
“启禀皇后娘娘,贵人须得放宽心态,忌忧思过虑,最近饮食上忌辛辣味重食物,切莫碰凉水便可。”
被子话落,少年太医眯眼笑道,“说的真好。”
万七夕猝不及防被噎了下,看向面不改色却明显在紧咬后槽牙的被子,藏着笑轻声道,“那便开药吧。”
枕头眼神不善盯着素未谋面的小太医,有种想把他吊起来打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