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巴了眨巴眼睛,蒲延秀开口愉悦道,“我知道啦!咱们快去皇后姐姐那里吧!”
话落,蒲贵人已经自己掀被下了地。
贴身宫女有心提醒蒲贵人,说话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什么‘皇后姐姐’?被有心之人听见,是要拿出来做文章的!
可话到了嘴边儿,此时看着蒲贵人天真烂漫的神情,皇后娘娘也并未露出任何不喜,贴身宫女暂且忍下,伺候着蒲贵人稍作整理,随着迫不及待的蒲延秀去往皇后宫。
冬季天短,待她们走到皇后宫,已是暮色降临。
宫女小声叮嘱,“主子,天色已晚,稍留片刻便好,免得扰了皇后娘娘清静。”
蒲延秀当即睁着明亮的无辜双眼道,“不会啊!我看皇后姐姐跟我一样,也不是个喜欢清静的人。”
宫女无言以对,脸色复杂。
她该怎么提醒蒲贵人,哪怕皇后娘娘脾气好,也切要注意有些说辞呢?
毕竟尊卑有序,皇后永远是皇后,她只是一个贵人。
路上,蒲延秀不停跟宫女念叨,她是奉了皇上的命过去看皇后的!
皇上心里有她,皇后姐姐待她也好。
蒲贵人是个乐天派,有了皇上的话,眼下凡事都往好了想。
贴身宫女可就不那么认为了,她总觉得皇上让蒲贵人多和皇后娘娘走动,没那么简单。
长定侯府
身材魁梧的长定侯站姿笔直,浑身肌肉紧绷,铁青着一张脸,此时身上还松散套着一件简单外衫。
内里……空空。
长定侯的面前,羡帝品着侯府的白茶。
屋内安静好一会儿,一盏茶见底,羡帝朝面容不佳的长定侯道,“坐啊!站着不累?”
刚才羡帝便让他坐了,长定侯没敢。
此时的长定侯已经缓过了最尴尬的时刻,调整好了心态。
可当皇上再次开口,长定侯还是露出了窘态。
没敢如往常那般迎上皇上的目光,长定侯烧红一张肌肉紧绷的脸,沉声行了个大礼,“臣站着就好,皇上有话就说吧。”
羡帝今儿心情好,昨夜一整晚没睡,他依然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丝毫未受到影响。
宫里实在坐不住,他便心血来潮,到了长定侯这里。
长定侯没脸说话,静等皇上开口。
羡帝无心他的不自在,终于舍得张嘴道,“殷二来信,不费一兵一卒,蛮人退了。”
长定侯猛然抬头,对上羡帝看似波澜不惊的视线。
见他反应过大,羡帝忽而浅笑,“朕私下里来见你,你别弄得跟上刑场似的,放轻松。”
长定侯倒是想放松,他还不是……太丢脸而已。
本来事情很正常,可不巧被突然出现的羡帝撞上,长定侯极其无颜以对。
“昨日朕还在问风义忠有没有北地信件,深夜便见到了。”
羡帝自己动手倒茶,话未断,“也是他殷二有能耐,今年竟然想到了法子!”
连年战事,朝廷不是没有派过使者前去沟通,只是那蛮人丝毫不顾‘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朝廷派出的人有去无回。
长定侯很是震惊,他骨血里流淌着的,同样是为国而战的热血!
加官进爵之前,长定侯负责的是云边地界。他带兵平定了云边,换来了长定侯这个荣耀的称号乃至侯爵地位。
云边太平,他才得以留在皇上身边,享受难得的普通人生活。
如今听到北地每年最难的问题被殷家那个能征善战带兵有素的老二攻破,长定侯内心是既佩服又有些嫉妒的。
若换了他,他应是做不到。
长定侯虚心问了细节,羡帝大致跟他说了下。
话末,羡帝说,“具体琐碎殷二还在处理,朕已经放权给他,等他彻底解决了北地问题,他便会回来一趟。”
论功行赏,自然是少不了的。
长定侯对羡帝道喜,表示等殷家老二回来,想与对方切磋切磋。
“那是你俩的事儿,不耽误朕派你们战场杀敌就行。”
长定侯‘是’了声,正琢磨着天都黑了,是留皇上吃饭,还是亲自送皇上回去,只听羡帝换了口气问道,“朕打算封殷二一个大官儿做做,你意下如何?”
能如此拿下蛮夷之地,替多少将士留下了性命,给多少妇孺留下了儿子丈夫以及父亲!
听上去很简单的几句话,可论起来,其中意义非凡,可谓是磬笔难书贡献巨大。
长定侯猛然听声,反应过来后,当即单膝跪地抱拳感激,“皇上英明,不必担心臣心怀不满,臣能有今日已经是皇上偏待,殷将军有此建树,是我等楷模典范,臣没有不服的道理。”
长定侯字字句句发自肺腑,说这些话时,他是心里发热发暖的。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皇上竟然登门前来,特意跟他提前透漏这个消息。
羡帝沉默片刻,启口开腔,“等殷二从北地回来,看他成效如何,若是彻底能让蛮人归顺,朕就封他一个‘悍国公’当当。”
长定侯还是刚才那副模样,“皇上体恤我们这些武将,我等必为皇上效命,万死不辞。”
当朝爵位只有三等,至上而下分别为公、侯、伯。
人在北地未归的殷家老二若是被封了‘悍国公’,地位是在长定侯之上的。
长定侯的内心想法如他所言,对于爵位,他是分毫都不眼红的。
羡帝自顾喝茶,茶杯放下人已起身,“留着你的命继续白日宣淫吧!朕不耽误你事儿了!”
羡帝抬脚走人,临走的话搞得长定侯都没脸出去送人。
羡帝过来时,日头确实尚未落山。
他在家中和夫人情到深处,谁知道皇上能突然驾到?
往后他是没脸在皇上面前混了,八成是只留下了一个沉迷女色的念头。
昨夜皇上谁的园子里都没有去,万七夕也是听到了消息的。
她又愁又担心,愁他身体有恙,担心他不会轻易放过她,担心自己无法从这里安然离去。
被子都喊回来了,她却仍是毫无头绪。
蒲延秀今儿又来她这里待了好长时间,昨夜皇上忙政事,今晚他总不能还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