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嘛,殷兆眘说新妇病了,殷兆霖是医者,去便去了,殷老太医也不说什么。
可这会儿,显然是殷兆眘的人在执行他的命令,不叫人随意进出,殷老太医低声斥责殷兆霖,“胡闹,那院子是你能去的吗?”
知他心中没有龌龊,可到底讲究个男女有别。
殷兆霖横瞪了殷兆眘一眼,“小气!就是被嫂子给揍了,不让我去见嫂子!”
他看见他哥脸上那伤时,浑身的血液都加快了流动的速度,兴奋之余,他简直太崇拜他这个小嫂子了!
小一岁又如何?他认了认了,这个嫂子往后他叫了!
殷兆眘闻声,脸上紧绷了几分。
“你说什么?”
殷兆霖还要重复刚才的话,殷老太医扯住了他,“皇后娘娘那里想必也关心着妹妹,徒儿这会儿该去太医院打听了。”
他们之间传话的,唯有太医院里待过的被子。
殷兆霖一听被子要去,顿时将他哥抛之脑后,陪着殷老太医去了太医院。
家中剩下新成婚的二人,殷兆眘阴着脸折回了新房。
蒲延秀已经起身洗漱过,再怎么着也不能饿着肚子不是?她要起来吃东西。
脚步声越靠越近,门口丫鬟们默默无声施了礼,蒲延秀能感觉到他怒气冲冲地进屋。
哼!理他就是王八!
殷兆眘径直越过她,进去照了自己的脸。
这一看不打紧,殷兆眘太阳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这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他脸上做文章?
殷兆眘扭身便要去找她算账,眼看再有几步便能到她跟前,殷兆眘猛然停住了脚。八壹中文網
他昨夜到底是如何被她打的?他怎么浑然不觉没有丝毫的印象?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他忽略的细节?
如此想着,殷兆眘沉着脸,稳了稳心神,状似如常朝她走了过去。
丫鬟习惯性沉默着,给殷兆眘准备了碗筷,小心翼翼将碗筷放到了蒲延秀的对面。
虽说蒲延秀是挂着皇后娘娘干妹妹的身份嫁进来的,可她毕竟不是真的皇家人。
当朝哪怕是公主外嫁,到了婆家也没有压夫君一头的规矩呀!
更何况,殷兆眘不是无名小卒,人家是悍国公呐!
时下女子地位不高,不说不叫她上桌吃饭,可……您也不能坐了主位呀!
一众奴仆瑟瑟发抖不敢吭声,悍国公都没说话,他们算个屁!
就昨天夜里那惨烈程度,就是悍国公叫夫人坐他头上他们都没意见。
想是这样想,可蒲延秀的做法,实在是胆子大。
偏生了蒲延秀丝毫不觉有问题,继续埋头吃她的,耀眼刺目的光头尤其吸人眼球。
殷兆眘饭桌上一个字没有,简单吃了些。
他都吃好了,蒲延秀还在继续。
比他先进食,还没有他吃的快?
他也没见着她停筷子呀!
蒲延秀不管不顾,气急了无视他,就是故意跟他作对。
她从昨日开始便没有吃东西,夜里还遭受了那般对待,她现在浑身无力,哪儿哪儿都难受!
好不容易有胃口,想吃点东西,怎么,还不叫她多吃些?
她要吃很多很多!她要变得特别有力气,能一巴掌抽死他最好!
她现在路都走不成,呜呜呜,她想打死他!
要不是她意志坚强,还想着去宫里见姐姐,她大概已经都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心酸,蒲延秀咬起来东西,越咬越有劲,好似嘴巴里牙齿下的食物便是他。
殷兆眘已经离桌许久,假意在屋内歇息。
听到她‘嘎吱’不停的咀嚼声,殷兆眘不由朝着桌边人的侧影看了过去。
女人家吃饭,都这动静了如今?
蒲延秀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身边伺候的瑞香躬身小声劝道,“夫人,不能再吃了,该积食了。”
昨日还能唤作‘主子’,新婚夜已过,蒲延秀也与悍国公有了夫妻之实,贴身宫女已经不能再称呼她‘主子’。
往后,她便同所有人一样,要改口称‘夫人’。
蒲延秀到了这里,最亲近的便是她,“你也不舍得叫我吃?”
蒲延秀还在气,尤其是知道怪物还在屋里。
往后她看到他就恶心他,看见他就叫他不好过。
她偏要狼吞虎咽,吃吐了为止!
瑞香背对着殷兆眘,压低了声音哄着,“您不能这样不心疼自己啊,皇后娘娘还等着您去找她呢。”
搬出她在意的人,铁定比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有用。
蒲延秀什么饭量,贴身伺候的她太清楚了,再吃下去,非出事不可!
蒲延秀果真酸了鼻子,“姐姐……姐姐还在等我……”
想哭,想永远不回来。
原是贴身宫女的瑞香忙趁机收了蒲延秀手中筷子,叫人来把东西都撤了。
早被新夫人吃相给吓着的丫鬟们手脚麻利,一刻都不敢耽搁,生怕慢了动作,新夫人跟他们抢。
殷兆眘憋着火,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这女人是如何有作死的底气?
看不上她的所作所为,殷兆眘索性不再打算与她废话,起身便出了屋子。
往后这间房,留给她一个人住,他再不会踏步进来。
他该做的事情,已经办妥,择日他便上奏回北地。
如此一想,殷兆眘心情舒畅了许多。
只是他调整好心态没多会儿,护卫来报,“爷,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殷兆眘有些意外,“什么事?”
护卫怎么说也是殷兆眘的人,犹豫了下,使劲儿组织了一下语言,“夫人吐了。”
吐着吐着,就哭了。
其实不是这个护卫一个人慌,都是常年跟着殷兆眘在北地的人,没什么机会见女人,好奇,也憧憬。
他们没见过这样软糯有趣又勇敢,可是同时很爱闹腾很爱哭的。
说是手足无措不为过,他们就等着殷兆眘出面解决问题,快叫夫人别哭了。
岂料,殷兆眘听了护卫的话,铁青黑着脸道,“不用管,叫她吐。”
不是很能吃吗?继续,不要停。
护卫站着没动,心下犹豫。
殷兆眘翻着手上的兵法,抬起眼皮子斥道,“被定住了?怎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