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呀!”
步子刚迈出来,风义忠便嘀咕了声。
枕头也乐,期盼着皇后娘娘能够和皇上相呴以湿,相濡以沫。
他俩倒是颇有感触,唯独显得木头一样不动弹的小栓子不近人情。
今儿个白日里,枕头是和他并肩作战过的!
从思君园回来,她便对这死太监改观了!
呸!往后不叫他‘死太监’,“嗳!兄弟,还守着呢?”
小栓子斜她一眼,没搭理。
风义忠鲜少看到如此情景,饶有兴致等着看热闹。
只可惜小栓子不张嘴,枕头也不是先前那个看他不顺眼的枕头,拍了小栓子肩膀下,枕头便欢欢喜喜蹦跶着去了厢房。
她要告诉被子,皇后娘娘终于开窍啦!
就算皇后娘娘不开窍,皇上也紧着心疼她。
就知道皇上不会丢下皇后娘娘不管,还留宿思君园?
做梦去吧!
“唉,我是不行了,你瞧着这样的丫头不想搁到跟前?”
风义忠的视线跟着枕头,一路到有些距离的厢房。
枕头打从他们身旁走过,便是蹦蹦跳跳离开的,那叫一个可爱!
风义忠是撞了小栓子一下,才开口说话的。
小栓子冷脸对他,“你有几条命够折腾?”
怎么,总管太监当烦了,改行要当牵线媒婆了?
风义忠眼下的笑,那是真心实意的,跟平日里的皮笑肉不笑不一样。
“怎么说话呢?我瞧着皇后娘娘身边这个丫头就不错。”
小栓子懒得搭理他,为了贴身陪伴侍奉皇上,这哥们儿是狠了心断了子孙根的。
小栓子服气的人没几个,风义忠绝对是一个。
“你有这个心你收了呀。”
无所谓什么避讳不避讳的,小栓子直接冷言冷语便怼给了风义忠。
风义忠摇着脑袋脸上挂笑,“不行了,这等美事只能留给你小子了。”
小栓子不屑冷‘哼’,索性闭上了眼睛。
风义忠安静了一小会儿,又碰了小栓子胳膊下,“皇上今儿没有叫你歇着?”
这话的背后,可就别有深意了。
都是男人,谁还能不知道皇上心里那点小心思?
风义忠就算了,小栓子可是血气方刚正常的假太监!
每回去皇后宫,留宿在那儿的话,羡帝必定会放小栓子的假,以免夜里闹了什么动静给他听了去。
“要是今夜能成,我给你当孙子。”
不用皇上给他下命令,小栓子冲着风义忠扬言说罢,迈步离开了原地。
皇上给被子和枕头安排了住处,可没有交代小栓子居于何处。
人都撵走了,只剩下风义忠,他突然觉得是不是赶早了些?
“皇上您尝尝这个,我宫里厨师最拿手的。”
顺着风声,风义忠隔着厚重的帘子听见了屋内皇后娘娘的声音。
只听着声儿,风义忠便能想象到屋内温馨的画面。
这暖胃又窝心的听墙角活儿,就叫他一个人干了得了!
羡帝盯着万七夕指给他的麻婆豆腐,有点牙疼,“大晚上的吃这个?”
他近来有些上火,碰不得辛辣。
万七夕偏好这一口呀!
“对啊!晚上吃这个有助于消化。”
门外风义忠听得直发笑,皇上信了皇后娘娘才怪,娘娘可真敢说!
偏生了屋里头羡帝拿着羹匙,硬着头皮对着那盘麻婆豆腐下了手。
万七夕眼瞧着皇上吃到嘴巴里之后,还得等他细嚼慢咽过,巴巴地问,“味道如何?”
门外小栓子特定坚守的位置上,风义忠惊得张了张嘴巴。
皇上不是吃了吧?
皇上可还上火着呢!
加之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皇上又不纵欲泻火,就是自己来也不愿。
有时候他说伺候,皇上还不让,可愁死他这个操心人了!
屋里头万七夕紧盯着羡帝,羡帝仔细品了品口腔中的味道,“嗯,辣了些。”
平时羡帝不是吃不得辣的人,只不过万七夕不晓得他在上火,“辣就对啦!辣香辣香的,回味无穷!”
说着,她给自己碗里舀了满满两勺。
“少吃些。”
羡帝老父亲附体般,顾及着夜已深,吃了这么多辣怕她受不了。
万七夕本来是要收起勺子的,可听了他口气中的不乐意,立刻又快速舀了一勺,乖乖将勺子放下,“好了,就吃这么多。”
羡帝瞧着她多半碗的麻婆豆腐,头发忍不住发麻。
这……夜里还怎么亲?
她喜欢,总不好给她拿走,羡帝只好叫她饭后多喝水,来减轻嘴巴里的辣味。
他们这里居家过日子般的进行着,思君园中,打听消息回去的琉璃简直要疯!
“不公平!皇上太不公平!”
“凭什么只对咱们做出惩罚,皇后身边的那两个人就可以相安无事?”
“贵妃!您倒是说句话呀!”
琉璃哪儿还顾得上今天一连挨了两顿揍三次打击。
跟着荣绵绵进了宫之后,她可从未像今天这般狼狈过。
“难道您真的要这样在宫中度日吗?”
琉璃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不甘心道。
“您忘了您是这么进宫的吗?”
又是一声极致压抑情绪的低嚷,琉璃几乎要将荣贵妃推倒!
荣绵绵缓了口气,别开视线看向他处,“我没忘,不用你提醒。”
“那您就这样甘心皇上半年不来思君园?”
思君园?
思君园。
别人都当皇上钦赐这园子名字,是对她最大的恩宠,可实际上呢?
不过是慰藉她莫须有的思念情愫罢了。
有些人死了便是死了,换来了她的锦衣玉食,换来了她的一生无忧,留给了她极尽尊荣。
她是皇上的重臣之妻,肚子里是死去那人的孩子。那人在皇上潜入敌国奋战之时,替皇上丧了命,临死之际,将她托付给了皇上。
国之重臣,并不一定都是表面风风光光,而他背负的,是骂名,是奸臣之名。
她偷偷与那人结为夫妻,甚至惹了家中父母反目,到头来,他撒手人寰,留她一个人在这凄冷的皇宫。
他尽了臣子之心,可她和孩子呢?
她压着心里的怨与恨,忍着胸腔里的怒和痛,一步步走到现在,她为的是什么?求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