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等不及,最近这段日子她太过于老实安静不好控制,按耐不住了吗?
人为什么要有贪心?
何采薇平静想着这些,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如往常‘纯真’那般,埋头鼓捣着她的核桃雕刻。
看出了邓家鱼的手段又如何?她断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找她对峙?还是告到皇后娘娘那里?
起先,她是有过忠诚于皇后的想法的,凭着一颗实在待人的真心。
可后来……
皇后娘娘突然的冷淡,叫她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
宫里何其大?皇后娘娘又怎么看得上无权无势无母家撑腰的她。
罢了,得过且过吧,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后晌申时许,从万古山庄急赶进宫的长定侯经人通报后,见着了在军机处待着的羡帝。
“皇上!”
撩起衣摆单膝跪地,长定侯朝着皇上施了不算小的一礼。
瞧着他脸上神色,加之他这举动,羡帝没叫他起来。
还是五贤王仁慈,问了长定侯话,“怎么这个时候想到进宫?”
五贤王每日过来,那是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在身,其他臣子可是只需要逢三上朝便可。
五贤王看着一身白衣无欲无求,实则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不逊色于当朝任何一名彪猛悍将的武人。
贤王当年带兵杀敌提刀上阵的风姿,怕是见过的人都不敢忘。
此时眼前人却像是一湖平静的春水,任谁搅动都那般波澜不惊。
羡帝过来找五贤王,闲杂人等便自觉退了个差不多,剩下没几个近身的人。
五贤王问了话,长定侯却是还单膝跪地不起,没有张嘴的意思。
羡帝朝着风义忠看过去,总管太监领命,低声叫人都退去。
“行了吧?说说看到底什么事儿叫你如此惊慌失措。”
“臣没有惊慌失措!”
长定侯开腔反驳,脸上的神情却是更忧愁了几分。
“哼,还说没有。”
好吧,长定侯承认,他心底里是有些小惊慌,他怕万古山庄那边儿扣着他夫人再也不叫他见!
五贤王不语,听着他们君臣二人斗嘴。
打定了主意看戏工夫,五贤王手中已经多出一柄活动小刀,伸缩自如便于携带。
“怎么不说话?”
他新发明都搞定了,找来的人还没说要干嘛,五贤王朝着长定侯问了声。
依然单膝跪地的长定侯脸色难看,紧抿着唇瓣不吭声。
他来的匆忙,路上并未考虑仔细,万古山庄的话,他要如何委婉告知,还不会连累到他们?
他是心有怨气,可那些人毕竟是他夫人的家人,他得护着。
见路沉还不说话,五贤王轻笑出声,“你避着我就直说,一句话的事。”
话落,五贤王便要转身走人。
“王爷留步!”
他不是要避着五贤王,当年都是知道的。
五贤王白色衣摆飘飘,再笑,“可是有谁给你出了难题?”
放眼朝野,没谁那么不识趣吧?
皇上没做出什么偏宠长定侯的事儿,可他是皇上的心腹,不眼瞎心盲的人都能瞧出来。
长定侯迟疑片刻,抱拳对羡帝道,“皇上,当年的事……被人说出来了。”
羡帝捏着冬枣往嘴里放的动作停顿,像是没有听清楚路沉的话。
路沉再抱拳,面色深沉,“臣今日陪着夫人去万古山庄,万古山庄上下,几乎全部都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不对!他说的不够明白。
“臣妻原本并未打算叫臣同她一起回去,是臣撞上,才知道此事。”
并且最关键的是,“有人扭曲事实,完全违背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事啊……
羡帝倒是平静许多,“哦?他们怎么说?”
长定侯有些顾虑,那些话太过于难听!
心口律动加快了频率,路沉回想着他夫人在万古山庄内问他的话。
几乎句句都有所指,句句都和皇上有关。
“孙老庄主是不是没让你把夫人带回来?”
羡帝突然的话出口,惹得长定侯脸色紧绷,更黑了几分,“皇上,臣在跟您说很重要的事情。”
羡帝轻笑,他想过这一天,“无非就是丧尽天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骂名。”
他留下有些人的性命,没有赶尽杀绝之时,就能猜到有这么一天。
他也不想的,不过还是很多方面都不允许。
“皇上!”
长定侯扬声出口,眼眸中是悲愤又激烈的火焰。
皇上倒是对自己不客气,“他们与臣妻说话时,臣不在身边,不过臣妻问臣的话,都和皇上有关,和当年的事情有关。”
羡帝撇头看他,“你这话传的,一点实质性内容都没有,去,看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长定侯急着进宫不是为这个,“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
“那就别请。”
羡帝说了话,拿起五贤王新发明的趁手物件儿收入袖中,起身要走人。
五贤王眼睁睁看着他顺手牵羊,拿得自然而然,哭笑不得。
长定侯当即起身追了过去,“皇上,臣想将当年实情告知夫人!”
其他人无所谓,他只要他夫人了解便可!
五贤王看着失了理智的长定侯,不知怎么,脑海里闪过了一张时常小心翼翼的面容。
有这反应,都是拜皇上所赐,那人在他府中也算有个安生归处。
羡帝脚步没停,“嗯,告诉你夫人之后,然后与万古山庄为敌?”
万古山庄有着绝对的江湖地位,散碎的势力若是集结起来,可是不容小觑的一股力量。
长定侯不解皇上之意,只快步紧跟。
羡帝跟他解释,“你夫人知道了,万古山庄的人却不清楚,叫你夫人在其中难做?”
万古山庄已经对侯夫人有了限制,那便是已经更相信诋毁他之人说的话。
长定侯急冲冲赶来,还算他没忘了职责。
“行了你别管了,朕叫人去处理。”
长定侯晓得羡帝的一贯做派,“皇上又要息事宁人?”
羡帝猛地顿住,停在了原地。
长定侯心火旺盛,“臣可以揪出主使之人!”
羡帝反问他,“然后如何?”
当年的太子爷,如今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该当拿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