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出来传膳,风义忠特意观察了她的神色。
瞧着枕头脸上没有旁的情绪,风义忠还跟她故意说了句话。
枕头一如既往的态度,风义忠心安不少。
待到枕头进去,有人挑起帘子往屋子里端膳食,风义忠走到小栓子旁边儿咬耳朵,“你听着屋里头是在闹别扭吗?”
女人心,海底针呐!
风义忠就不信他们家皇上瞧不出那是他自己,摆明了逗皇后娘娘玩儿的嘛!
皇后娘娘没有抓到皇上的心思,似乎还有了点情绪。
小栓子在皇后娘娘身边时间久,问他最清楚不过。
“问你话呐!我的大爷~”
小栓子不搭理人,风义忠趁着人都进去后,抬起胳膊肘撞了小栓子一下。
栓大爷给他个六亲不认的眼神儿,搞得风义忠哭笑不得,“我说谁又得罪了你啊?”
他都忘了叫人管小栓子要画这事儿了,他也是奉命行事来着。
皇上扣下来的东西,他是甭指望再要回来,风义忠只顾着替皇上高兴了,忘了考虑好兄弟的感受。
他能知道画要不回来,栓爷自然更清楚。
懒得跟他浪费口舌,小栓子直接怼他,“你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
风义忠一个字出口半拉,剩下的话噎在嗓子眼儿,算是瞧出了小栓子的不高兴。
“行行行,我住嘴还不行?”
主子们的事儿他还是瞧着的好,皇上高兴了,他就高兴,有时候哪怕有点小矛盾都是难得的。
这会儿指不定皇上在屋里头怎么偷着乐呢。
“行了你出去吧!”
皇后娘娘的声音隔着帘子透出来,风义忠看了眼小栓子。
这到底是生没生气呀?
小栓子视若无睹,插着双手站那儿冷着一张脸。
得,风义忠紧闭嘴巴,不再找小栓子打听,哪怕瞧见枕头从屋里头出来,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屋内万七夕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自顾坐到她的位置上开始用膳。
瞧见这些眼熟的,想到被皇上限制三日的私厨,万七夕的低落情绪更深。
“你还真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眼看她那脸色能和外头的雪人比,没有丝毫的真情实感,羡帝站在衣架前启口开腔。
正欲拿筷子的万七夕闻声,忙收了手,顿时找到自己的定位,地主家的小媳妇儿般,起身,低眉顺眼走过去,伺候皇上更衣。
人家才是真正的主子,所有人都要看着人家的脸色过活呢!
她这个便宜皇后也不例外!
自打来了这边儿,她起先是时刻提醒自己,这里不是她的地盘儿来着。
谁知道刚才还是给忘了,失态了。
太不应该了,她脑子里狠狠提醒自己——春暖花开搬离皇上这边之前,她绝对绝对会‘好好做个人’!
羡帝心知她表里不一,面上笑嘻嘻,实则指不定怎么盘算。
可她有点吃硬不吃软,羡帝也是慢慢摸索着她的性子办事呀!
就这么干晾着,她能一直阴阳怪气下去。
羡帝要的可不是她的假装。
抬起胳膊,没收回,羡帝盯着她的敢怒不敢言。
万七夕咬紧了牙关,盯着聚不拢的缠丝盘扣。
羡帝没有依着她的意思,就等她想办法。其实就是想听她说句软和的话。
万七夕忍了半晌,没见皇上配合,抬起脑袋冲他无辜道,“皇上,我要是不小心把衣裳扯烂了,您可别生气。”
谁家穿衣裳是敞开个怀抱的呀?
不能有点眼力吗?
要么就是……
“皇上,我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还是换个人吧。”
做皇后的就要大气,最缺不得的便是自知之明,皇上这是不爱叫她伺候呐!
可住到他这里,是他提出来的,她可不贪图他什么。
眼看她恼羞成怒,转不过那个弯儿,羡帝将人拉住扯回,困到了他敞着衣裳的怀里。
周围宫女太监纷纷自觉低头,盯着眼下的砖面或是脚尖。
“你不伺候,还想叫谁过来伺候?”
羡帝说这话时,眼睛里的深情已经是藏不住。怎奈万七夕生着气,压根儿也没往那地方想,顺着他的话一本正经反问他,“皇上您想找谁?我这就叫人去喊。”
腾地方她也不是不可以。
皇上都无奈了,抬手敲她脑袋下,那叫一个没辙。
万古山庄
从宫里拿到拂尘,回去长定侯便找了孙父。
只可惜他岳父大人出门办事未归,路沉便在那边儿等。
孙婉到了家,头一件事便是回自己的院子。
他在,由不得她惦记不惦记。
谁知院子里的丫鬟竟然告诉他,长定侯离开了?
“没说去什么地方?”
丫鬟老老实实回话,“是,侯爷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什么时候走的?”
丫鬟回,“您出门没多久侯爷便离开了。”
孙婉若有所思,猜测着他有可能去的地方。
路沉在万古山庄是个特殊的,孙婉这边儿没人瞧见他去了孙父那里,以为他还没回来。
直至夜深,孙婉他父亲和母亲从外办事归来,见着他,路沉将拂尘给了他岳父大人,才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一般。
路沉废话没有,直奔主题开门见山。
“岳父大人,小弟不是将浩广道人的拂尘揪坏了吗?这个算是赔的。”
孙父还有些意外,“你这……”
东西看着不打眼,可路沉能有这个心思,也是难能可贵的呀!
长定侯办完了事儿,利落施了一礼,“那小婿就回去了。”
他一点额外的要求都没有!好似这本就是他该做的分内事。
孙父孙母相视一眼,孙婉她母亲道,“既然如此,你就去父亲那里走一趟,再带着问之去浩广道人那里赔礼道个歉。”
终究没有解决,心里总是亏欠。
如今世上用作拂尘做为兵器的实属少见,能寻得一柄叫人上眼拿得出手的拂尘,更是难。
原本万古山庄还打算说服浩广道人换一种兵器用用来着,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孙父如释重负,拿着长定侯给他的拂尘去了孙敬淓处。
与此同时,距离北地不远的空寨子里,脸上满是污血的悍国公殷兆眘黑沉着一张脸下命令道,“此去一别,你们二人不得再归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