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眼瞧着宫女太监们开始忙活,万七夕及早阻止叫人打住。
可惜吧,这是皇上的地盘儿,屋里头大多还都是皇上的人。
听见皇后娘娘出声吩咐,所有人倒是都停了停。
但是当大家发现皇上并未改口的心思,该干嘛干嘛,脚下忙碌比刚才行动还要快了起来。
枕头慌了神走至万七夕身旁,不知道该问皇后娘娘‘怎么办’,还是该问‘怎么回事’?
皇上回来直至用膳结束都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
有了枕头在身边着急,万七夕反倒觉得自己该有个主子样儿,稳了稳心神。
皇上不过是叫人伺候她泡个澡而已,又不是要给她去皮抽筋。
转念一想,万七夕认真问枕头,“皇上是不是嫌弃我不洗澡身上有味儿?”
枕头被她说得一愣。
话落,万七夕抬起双手凑到一块儿,低头使劲儿闻了闻自己袖子里头。
没味儿呀!
要是非说有味儿的话,也是涂抹双手香膏的味道。
她不喜欢味道重的,故而用的都是很轻很淡的膏子。
也是,自己怎么会嫌弃自己?再说了,只手臂这里也说明不了什么,每天洗手,身上可没有每日洗。
思及此,万七夕悄声把脑袋凑过去给枕头,“你闻闻。”
枕头极其配合,使劲儿闻了一回,两回。
不知道是受了皇上的影响还是为何,枕头不确定地闻了第三回。
万七夕的瞳孔倒影中,枕头揪着脸点了点头。
头发都在脑袋顶盘着,她自己拿不下来。自己人的枕头都觉得有味道了,万七夕低声嘀咕,“是三天没有洗澡了。”
大冬天的,虽说这里暖和,可到底进水出来那一刻冷啊!
她就稍微偷了下懒而已。
既然真的是她的问题,万七夕逆来顺受变乖了。
书架前翻书的羡帝没有转头看,也能知道她们俩说了什么,嘴角渐渐放松。
思君园,琉璃回去对荣贵妃低声耳语后,顺道提醒她,“主子您不能生气,明日皇上定会过来。”
不看僧面看佛面,肚子里只要有东西,皇上就不能忘了昔日恩情!
愤怒边缘的荣绵绵不自觉抓紧椅子扶手,若不是琉璃提醒,她真的就要发狂发火儿!
皇上怎么可能那样待她?还有风义忠,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竟那样目中无人!
好在琉璃一路回来,冷静了下来,料到了她可能会有的反应。
琉璃这是在提醒她,这么多人看着,尤其是她没有让走的两位太医。
压着脾气,深呼吸,荣贵妃又成了病态百出的虚弱模样,“两位太医今晚辛苦了。”
荣绵绵对着琉璃一抬手,琉璃立刻会意,朝着两位太医走去,一人塞了一点好处,“贵妃的心意,烦劳二位大人费心。”
其中资历老的忙谢恩,“不敢当,这是臣等的职责所在。”
说着,那太医还要将琉璃猝不及防塞给他的东西还回去。
刚才不过是太突然,有人给他东西,他条件反射便接了。
到底是何物,他连看都不敢看,只觉得烫手。
后宫争斗,太寻常不过。荣贵妃的脉象他已经诊过,丝毫毛病都没有。这也就算了,产期将至,贵妃心理上有负担,会多想可以理解。
可偏偏荣贵妃把他们扣下,还特意拖延时间等着什么……
是,龙嗣在怀,她有那个资格,应当得到皇上的重视。
但是能在太医院安全顺利当值的,也不会是蠢货呀!
后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可以不站队不表态,但是必须有必要的知情呐!
荣贵妃没有想到这一点,也不曾注意到他们敏感地察觉到头一次太监回来时的态度。
她眼高于顶地以为,两位太医来了她这里,被以礼相待,是受宠若惊,没有伺候过贵人所致。
区区两名太医,还不是她稍微给点好处便能为己所用?
“给了,便拿着。”
见太医胆战心惊不敢接受,荣贵妃心情不怎么好斜了对方一眼。
琉璃顺势嘴甜道,“这么晚还叫二位大人过来,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是二位大人应得的,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二位大人就不必同贵妃客气,往后还有烦劳二位大人的时候。”
拒收,那就是直白地打荣贵妃的脸。
“送回去吧。”
荣贵妃做出疲乏姿态,轻声吩咐后,闭上了眼睛。
琉璃将两位太医送出去,再折回来面对荣贵妃,整个人都在着急。
“主子,皇上怕是不会轻易心软,咱们还得想法子。”
东殿
烛火摇曳的浴房内,万七夕被热水晕染的雾蒙蒙双眼中透漏着些微的惊慌,同时伴着小心。
羡帝支撑着手臂,就站在浴桶前。
万七夕默默挪动,紧贴着浴桶边沿,“皇上,我洗着呢。”
好在烛火不是太多,浴房内她没叫照过亮,皇上该是看不到水下的她。
枕头出去给她拿精油工夫,人就不见了。
再进来,换成了意料之外的皇上。
羡帝居高临下看着泡在水里的人,半天不说话。
万七夕心肝儿颤抖了下,往下再缩,脖子都淹到了水中,“皇上放心,我一定好好洗。”
就是担心洗过他还嫌弃,她才猛地想到,叫枕头去拿精油的!
可皇上的目光,总叫万七夕感觉有些奇怪。
她在揣摩着皇上的心思时,羡帝在想着文翊伯的话。
文翊伯说了,所爱所思所想,都要传达给对方,对方才会给与回应。
“我心悦你。”
慎重而又直接的四个字说给万七夕,羡帝目不转睛盯着她。
泡在水里的万七夕呼吸停滞,目露惊恐,仰头难以置信回视皇上。
“皇后,你可有话要对我讲?”
按照文翊伯所讲,告知了她自己的心意,羡帝迫不及待等着她的回应。
万七夕不止肝儿颤,这会儿魂儿都在强压着别出窍,“皇上,我也悦你。”
这是身体上的隐疾不治,变态了吗?
好可怕,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呜呜呜。
她还不敢忤逆他,万一不小心惹了他不高兴,弄死她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