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和瑞香守在外面,还有从宫里出来的随行领队也跟被子站在一处。
瑞香独自一人默默无声站在那里,好似担忧着悍国公的伤情,实则按耐着异常亢奋的心情,意外着悍国公竟然身负重伤的消息。
老天开眼,竟叫她赶上了殷兆眘受难之时!
药材变毒药就罢了,若是毒药都治不死他,她人就在这里,亲自动手也能了解了他!
哪怕会暴露,哪怕会因此丧命,能够换一员猛将的性命,她也觉得值!
帐内,周遭物品、摆设、以及特色装饰蒲延秀没有好奇完,视线不经意落在某处,她人僵在在那里。
她怎么就忘记来帐内是寻人的呢?
殷兆眘的副手言明,他人在帐内。
她进来,只顾着看吸引人的环境,竟忘了他的存在!
不见阳光的床榻上,安静躺着一人,蒲延秀没敢轻易靠近。
外头瑞香得知殷兆眘的伤情,还是刚才蒲延秀进来后,被子悄声问起,军营里的知情者告知被子实情,瑞香才恍然听闻。
这会儿,蒲延秀尚不知情,还当他是过于劳累,此时在单纯歇着。
众目睽睽之下,也没人敢把她哄骗,蒲延秀认定了没有看清楚面貌的床上人是她夫君,收了声儿,蹑手蹑脚朝着床榻走了过去。
许久未见,别说,她还是有些想他的。
只是有些而已,这可是她的夫君,若是违心说丁点想念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众人不知的隐秘处,宫里出来的车夫掀开座位底下的暗格,取出来一个小匣子,将马车恢复原貌,朝着五贤王的营帐走了进去。
“二位姑娘,请先到这边吃些热乎东西吧!”
难得腼腆的军中掌厨出面,尽可能说话好听,冲着守在悍国公帐外的被子和瑞香道。
在他们眼中,可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被子和瑞香只有一个身份——需要被呵护的女人。
帐中暖和,国公夫人肯定是委屈不着的,帐中什么都有,提前备好在放着,以便蒲延秀照顾殷兆眘。
可帐外就不同了,寒风瑟瑟,吹在姑娘家娇嫩的脸上,汉子们怎么可能心安理得接受?
站在被子旁侧的随行负责人闻声,歪头轻声道,“去吧,我和兄弟们留在这里。”
他们的职责便是负责蒲延秀的安危,铁定是不能轻易离人。
军中兄弟一番好意,被子与瑞香对视一眼,承了对方的好意。
大帐之内,蒲延秀走至极矮的,都不能称之为‘床榻’的木板前,看到了她名义上的夫君。
哦,不对,不止是名义上,虽然没有过多的感情基础,可他也是和她有了夫妻之实的。
虽然当夜他极度混蛋,可她也没有少撒火,抓花了他的脸,前所未有的解气!
后来他还主动叫她回娘家,算是扯平了,她接受这个夫君了。
心里一番计较过后,蒲延秀瞧见了殷兆眘的脸。
乍一看,蒲延秀眉峰聚拢,有了退却的心思。
眼前人怎么说呢?
有些吓人,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气色。
说他面无血色,可他偏偏脸颊泛红。说他睡着吧,可又僵硬的不得了,总叫蒲延秀联想到阴森森的东西。
可这毕竟是她夫君,蒲延秀小心翼翼走近,轻声喊了殷兆眘一声。
“夫君。”
躺在那里的殷兆眘无动于衷,蒲延秀靠他更近,小腿已经贴在了他身下木板边沿。
“夫君?”
蒲延秀壮着胆子,喊他同时,伸手往他鼻息下探了探。
感觉到他的呼吸,蒲延秀直起腰,拍着胸口嘀咕,“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活着。”
别她进来,他没了气,那她就没地儿说理去了!
等等。
刚才她好像感觉到有些烫。
再次弯腰,伸手探过去,这回蒲延秀没有试他鼻息,而是摸了他的脸。
“天呐!”
一声惊呼,蒲延秀吓得缩了手后退几步。这下再看他的面色,蒲延秀就顿时明白过来了,抬腿便赶紧往外跑。
“快叫人,我夫君他发热啦!”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把自己搞丢已经很了不起,只能拜托旁人。
好在守在门外的是她脸熟的,同行了一路的负责人。
有了亲近感,蒲延秀直接出了大帐,站到对方眼前紧张道,“很烫很烫,被子姐姐呢?”
被子比她年纪大,她才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
她这会儿首先能想到的,便是被子的医者身份。
面对着蒲延秀的着急、担忧,随从面不改色道,“被子姑娘已经知道,您不必过于慌乱。”
啥?
“被子姐姐知道?”
蒲延秀刚发现她夫君发热而已!怎么就叫人知道了呢?
随从没有对她过多解释,掀开了帘子,“悍国公发热属于正常情况,您还是进去吧。”
蒲延秀满头雾水,身体不听指挥似的迈步往里,直到随从放下了帘子,她才反应过来。
“什么叫发热属于正常情况啊?”
蒲延秀一股脑又出来,揪着对方不放。
随从仍旧不苟言笑,板着一张脸回话,“悍国公身负重伤,还望夫人冷静。”
末了,随从加了一句话,“并且还请夫人谁都不要说。”
话说到,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都已经到了这里,该叫她知道的,还是要告知的。
蒲延秀有些发晕,没人跟她说殷兆眘受伤啊!
还……
“身负重伤?”
蒲延秀压低了声音,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她刚才瞧见了他的面色异样,可她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他可是很厉害的人啊!
怎么能身负重伤呢?
眼看着对方默然点头,蒲延秀情不自禁变了脸色,收了挑着帘子的手,退了回去。
她夫君受伤了。
并且是很严重的伤。
蒲延秀原地站定,有些不敢往殷兆眘身边走。
怎么就受伤了呢?他那么威风!
五贤王帐内,心腹拿进来三个小火炉。
宫里出来,一路扮成车夫的人打开小匣子,将里边的东西一一取出。
“路上可有什么意外?”
五贤王轻声问着话,眼看着对方将东西分量认真分堆儿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