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殷兆眘因伤而更加白皙的脸,都肉眼可见明显黑沉几分。
副将刚说话的嘴有些抽抽,哭笑不得。
这可咋整?
将军夫人不让散呀!
围着看军师和蒲延秀樗蒲的众将士可看不见殷兆眘的脸色。
“我排队排队,下一个我来!”
“算我一个!”
“都行不行呀?别出来丢人现眼,都拉到吧!我来!”
为了能跟将军夫人较量一番,那边都快打起来了。
殷兆眘的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
坐他对面的副将有口难言呀!又不好说得那么明显。
既然不能改变现状,夫人不乐意散场,那副将就只好在殷兆眘这里想辙,“将军咱们还是说说那群亡命之徒吧!”
将军这伤可不能白受,若不是和尚及时赶到,将军这条命就当场交代了!
想想都心有余悸,从而导致更加窝火、憋屈。
殷兆眘拉着个脸,不应声,也不拒绝,低头盯着眼前的酒菜。
副将有点难办呀!好想有人过来帮他一把。
耳边的吵嚷不断,殷兆眘谁都没看,仿佛在跟自己置气。
其实他单纯不悦一个女人家和一群大老爷们儿能那么玩闹,她还有没有女人家的矜持和自觉?
副将使劲儿找殷兆眘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
只可惜蒲延秀那边儿热闹咋呼,有人输得抓耳挠腮喊爹叫娘!
副将越发屁股坐不住呀!
将军这边儿太冻人了!
那边儿每一次动静传过来,将军的脸色便难看几分,每次有人高声说话,向来遇事不乱面不改色的将军就倒酒喝一杯,副将备受煎熬呀!
最后实在没办法,副将借着撒尿的借口出去了一趟。
等副将再出现,紧随着他进来的男子突然高声道,“女人怎么还在这里?”
‘夫人’都不喊了。
屋内所有人齐齐朝进来那人看去。
殷兆眘沉默不语,被子和蒲延秀一头雾水。
“鬼扯什么呢?”
有人反应过来,冲着进来的男人喊嚷。
只见那人面色严肃走过来,直奔蒲延秀和军师眼前,“你们不知道这边儿的风俗呀?”
大家被对方突然说得发愣。
“什么风俗?”
还是坐回殷兆眘对面的副将问了一嘴,那人才扯着声道,“北地的女人新岁头一天是不坐夜的!”
众人皆惊。
除了副将,他对面的殷兆眘都不自觉看了眼蒲延秀。
这里可不是就她和被子俩女人嘛!
她是主被子是婢,被子说不上话,蒲延秀就解释呀!
“我们没有坐夜!”
坐夜又叫守岁,这日子也不对呀!
进来危言耸听的男人神色更加紧张几分,好似在说什么天机,“嘘!北地这边的风俗就是到了深夜不睡就算‘坐夜’。”
帐内点着烛火,外头……
偶尔发作的呼呼风声都能听见,蒲延秀心里发毛,壮着胆问,“那要是坐了夜呢?”
都这个时辰了,已经天黑好长一段时间,她也不知道算不算。
那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好像就在等她问,“据说坐夜的话,会被北地的神明亦或者强大的鬼怪抓走。”
蒲延秀吓傻工夫,只听那人又说,“现在马上去睡,虔诚祷告,应该就没事。”
蒲延秀情不自禁挪了脚。
“别听他胡说八道,指不定他自己编的!”
没有轮到和蒲延秀交手的将士出言给蒲延秀壮胆,笑着继续说道,“嫂夫人,咱不是北地人,不受这个拘束。”
蒲延秀看着被子,一声不吭。
殷兆眘收回视线,眉角直跳,他的人太蠢了!
“姐姐咱快睡去吧!我害怕!”
蒲延秀的声音再次传到殷兆眘耳朵里,悍国公突然觉得,他的人似乎也还行,没那么愚笨。
“嫂夫人……”
不待有人挽留说话,副将跳起来喊道,“对对!入乡随俗!咱得尊重当地人的风俗!”
嫂夫人再不休息,他就甭指望好过了。
蒲延秀二话不说,拉着被子赶忙离开。
“怎么会有这种风俗?好奇怪!”
边往殷兆眘的军帐走回,蒲延秀边对被子嘀咕,紧紧拉着她的胳膊。
被子转瞬便明白了副将和那人的用意,安慰蒲延秀,“没事,只要回去早些休息就好。”
蒲延秀仍是不安,“万一被这里的神明或者鬼怪抓走怎么办?”
被子,“……”
“我还想回家!我不想留在这里!”
蒲延秀脚下飞快,牢牢抓着被子手臂往殷兆眘军帐走。
被子都看得不忍心了,“我就在身边守着您。”
跟她说这个世上没有鬼怪,她怕是也不会信。
羡帝暗卫跟在身后,“我们也会守着您。”
蒲延秀都快被吓哭了,感激看眼暗卫他们,索性拉着被子跑了起来。
她要赶紧回去睡觉,争取不让被抓。
只剩下一群大老爷们儿的大帐中,副将挠头干笑,冲着黑脸殷兆眘,“嘿嘿,将军,您也赶紧回去歇着吧,时辰不早啦。”
悍国公很没脸,当真以为他看不出来是他们在搞鬼?
吓唬蒲延秀的人早溜了!
杵在这里干啥?
老大跟嫂夫人感情好了,那大家都好。万一一个搞砸,弄巧成拙,把嫂夫人给吓坏了,老大不得找个人收拾?
“对了将军,今早您没有给嫂夫人发压岁钱吧?”
殷兆眘没吱声,满眼的抗拒。
明眼人还有什么看不懂的呀?
要说还是副将会来事儿,腰带里摸出一枚北地这边儿的特色压岁钱,“这是我给家里孩子准备的,本来打算回去给的,先借您,给您使。”
悍国公义正言辞地拒绝,“不用。”
掌勺师傅听闻将军竟然未给小夫人准备压岁钱,有些生气,“将军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小姑娘千里迢迢赶来,还留下来照顾您,您怎么能这点表示都没有?”
被子姑娘的,他来准备了。
“大哥,赶紧拿着去哄嫂夫人高兴!”
有胆大的起哄,直接将副将递过去,殷兆眘没有接的压岁钱塞到了他腰带里。
以至于殷兆眘身上带着酒气回到帐内,头一件事,便是丢给蒲延秀一枚她不认识的铁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