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孙婉在意的,还是与路沉有关的,所谓的当年真相。
“不提他们俩,倒胃口。”
娄妧自顾倒了杯酒,伸手给孙婉也拿了酒杯,“回头等我得了确切消息,再放纸鸢寻你。”
侯夫人孙婉后悔以纸鸢为信了,“你若是喜欢放纸鸢,等开了春暖和起来,郊外痛痛快快陪你几日。”
“这可是你说的!”
娄妧拿着酒杯的手直对孙婉,孙婉没辙,无奈摇头。
宫中
荷花园还是原来的荷花园,可何采薇的床榻之上,已经是换了人。
昏迷转醒的邓家鱼睁开眼睛,对眼前的场景陌生又熟悉,心跳不由加快。
熟悉,因她伺候何采薇之时,没有少接触这个地方。
陌生,是因从未在这个角度观看过屋内景象。
她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仿若身处梦境!
视线所及之处看了圈,邓家鱼歪过头,打算搞清楚怎么回事。
“见过姑娘。”
不待邓家鱼看清楚跪在床榻前的人是谁,眼前两个小宫女齐齐开了口。
邓家鱼一时有些恍惚,盯着二人看了好半晌,“你们是谁?”
两个小宫女始终没敢抬头,只规矩报了姓名。
报过姓名,两个宫女并未再多说话,仍旧是老老实实跪着。
放眼看去,屋里就她们三人,邓家鱼坐了起来。
“你们……为何在这里?”
而她自己,是怎么昏倒的?又怎么会躺在何采薇的床榻上?
两个小宫女弯着脊背,不敢抬眼看人,其中一个小声道,“回姑娘话,我们俩是奉命来的。”
谁的命,她们其实也不知道,只听管着她们的嬷嬷便是。
邓家鱼有点激动,可又不太敢确定,“那你二人来做什么?”
她们俩竟然在跪她?
确实是在跪她!
等等!
“这里还有别的人吗?”
若是何采薇还留在宫中,那可就误会大了。
不过无缘无故的,也不会突然给荷花园增添人手。
“回姑娘话,没有别人。”
邓家鱼闻声,心里更打鼓疑惑。
与荷花园有一段距离的牡丹园中,万七夕耍赖,留在了牡丹园。
母步蘅不忍勉强,便差人跑去东殿说了一声。
小栓子恪尽职守站在门外头,听着俩女人躺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你老实讲,是皇上欺负狠了?”
这里的‘欺负’,可不单单是字面上的意思,原本万七夕还没懂她话里深意,直到母步蘅抬手用力点了她胸口小鼓包,万七夕才羞红脸捂住胸口,“才没有!姐姐休要胡言!”
说着,她还背过了身去,没脸见人。
母步蘅见势,长长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母步蘅才又对她讲,“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万七夕满脑袋的疑问,转过身来,只见母步蘅苦涩勾着嘴角。
怎么说呢,母步蘅能感觉得到,万七夕并不适应与她谈论皇上的问题,亦或者可以理解为,她不接受共侍一夫。
可这世间的很多事情,不是她们说不接受就可以不接受的呀!就连她,也是身不由己才进的宫。
万七夕本来留在牡丹园就心虚,瞧见母步蘅的态度,不敢多说话,挨着母步蘅近了一些,颇有撒娇意味。
撇去皇上不说,万七夕其实跟谁都能好好相处,母步蘅更是亲厚的不行!
眼见她有意讨好,母步蘅无声叹息,弯着嘴角转移话题,“昭昭已到长酃,千臣宴便能见到。”
“臣愿都到长酃啦?这么快?”
万七夕乍然开口的愉悦,外头小栓子听得清清楚楚。
“这话你可别叫他听见,否则他该跟你斗嘴。”
母步蘅也是想着自家弟弟,心情好了不少,万七夕不乐意,“我夸他快他还不高兴啊?”
母步蘅道,“他呀,只嫌自己脚程慢,早就巴望着回来啦。听你这样讲,他非以为你讽刺他不可!”
“那便别再出去了呀!”
家大业大的,又不图他四处奔波,更何况是去很多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地方。
一夜的时光在对话中悄然逝去,她们俩倒是惬意安然入睡,荷花园中,邓家鱼醒来便煎熬等待起来。
是好?还是坏?
将她留在荷花园,到底何意?
无忧王府中,更是一夜难熬。
长定侯府中,孙婉夜深回去,路沉悄声把人带回了房间。
“嘘!母亲他们都歇息了,咱们小点声。”
怕他母亲为难她,路沉一直守在门房。
隔日醒早,静悄悄的各处忙碌开来。
东殿没有皇后娘娘的一夜,过的不算太好。
“皇上,奴才去把皇后娘娘接回来吧?”
昨个儿夜里头,皇上不知道翻来覆去多少回!没有皇后娘娘的一晚上,皇上都睡不踏实,风义忠心疼呀!
羡帝确实没有休息好,非但没有休息好,还挂心着另外一件事,“召文翊伯和长定侯进宫。”
风义忠一听,顿时明白皇上有可能要做什么,“奴才这就去叫人传话。”
羡帝顿了下,有些黑脸道,“等等!还有五贤王。”
风义忠些微愣怔过后,赶忙小跑着出去找人。
待到风义忠再回来,一肚子的担忧少了大半,同时不得不提醒皇上,“荷花园那里,奴才什么时候过去?”
没有皇后在的一早,羡帝用膳都不香,“先晾着。”
太唾手可得的东西,一般都不会被人珍惜。
风义忠明白过来,笑眯眯应了声‘是’,瞧着皇上放下筷子,也不敢轻易再提皇后娘娘。
无忧王府,何采薇天不亮醒来,便起身给无忧王妃请安。这会儿,人还跪在无忧王妃屋里等着敬茶。
无忧王妃身边的人说了,今日王妃身体不适,就在王妃屋里敬茶便可。
只不过,王妃始终不满意自己的装扮,才叫新侧妃多等了会儿。
昨日除了风义忠宣旨那会儿见到了无忧王,扭过头,何采薇便没再见过他。
王府管家说,只需要她给王妃敬茶便可,王爷没空。
小如在后跟着跪,她的腿都麻了,更何况是做主子的何采薇?
小如眼红,气不过又不敢发作,悄声往前挪了挪,“主子,您不用跪着等。”
何采薇半个时辰都跪了,哪儿差这一小会儿?她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