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眼前这个穿着古代服饰的年轻女子,嘴里说出她的名字叫做“青娥”时,陈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在说谎」。
自从准备进入天狐神墓开始,陈智就做了应对各种情况的心理准备,他想到过可能会在这里碰到各种传说中的神魔鬼怪,所有颠覆物质世界观的东西,甚至可能会碰见传说中神灵,但他从没想过会看见眼前这个自称是明朝末年的小狐仙,青娥。
陈智一直以为这青娥只是元末那段资料中提及的小人物,一个被传说夸大了的角色,甚至这个人物是否真的存在过,都是个未知数。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青娥不仅真的存在,而且跨过千年的时光,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还能与他进行语言交流。
陈智此时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青娥身上的每一个细节,这个女子身体自若,身形偏瘦,手脚有些不协调,可能是身体长期处于一个姿势而僵硬了。但她的身形体态,音容笑貌,活生生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与秦月阳没有差别,只是脸色白了一些。
陈智眼睛死盯着青娥,继续搜寻着漏洞,同时语气淡然的说道,“你说你是狐仙青娥,那你应该是元朝时期的人,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躲在衣柜中哭泣?”。
“我,我的确是大元属民,但其它的我已记不清楚,我只记得我好像睡着了,睡了很久很久,然后,我就看见你们打开了柜门,你们,不要伤害于我。”,那女子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害怕,在衣柜中颤抖着,但说出的话很简洁,并没有说出古时晦涩难懂的语言。
陈智让鬼刀和胖威向后退了两步说道,“你先出来再说吧!”
女子惊恐的看了看陈智等人,迟疑了片刻之后,手扶着衣柜门,缓缓的走了出来,她手脚僵硬麻木,走路的姿势非常奇怪,好像很久没走过路一样,她歪歪扭扭艰难的走到室内的榻椅上,斜靠在上面,轻微喘息起来。
鬼刀一直跟着她,手里紧握着长刀,警惕的注意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
女人的身体好像很疲惫,她靠在榻上喘息了一会,活动了一下僵麻的四肢,像缓过来一口气一样,脸色渐渐变得正常。
这时站在一旁的胖威已经没了耐心,他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说道,“妹子,咱们开门见山吧!我们现在可没有心情在这儿陪你玩儿,我劝你现在还是说实话吧,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把我们引来有什么目的,否则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要送你回老家了”。
胖威说完后,亮了亮手中的控石宝刀,大开山,把女子的脸映在上面。
陈智清晰的看见,青娥在看见大开山的时候,眼中闪出了一丝真实的恐惧。
“我真的记不清了,你们不要伤害我,让我想想,我可以把我记得的都告诉你们。”,青娥似乎感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她抬头环视了三个人一眼,视乎觉得眼前这三个持刀的人中,唯一友善一些的就是陈智。
于是他把陈智叫到身边坐下,语气轻柔的,把她之前所有的记忆娓娓道来。
青娥自小便知道自己是一个狐仙,但它是一个半神,修行非常的平常,什么神力都没有,在狐族内地位极低形同奴仆,连和族长嫡子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从小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祖先到底长什么样,只知道自己属于天狐一族,族中先祖是上古伟大的神灵之一,有苏氏,死后被葬于此处的神陵之中,而她们这些小半神都要留在这里守墓。
在她的记忆中,她只见过天狐族长,嫡子白浅一面,但那段记忆却非常的模糊,详细的情节她已经记不住了。只记得那是在每年的九尾天狐祭祀典礼上,白浅当时高高在上,非常的强大且可怕,从东洋归来之后,很少能见到她的真身,基本都是一些虚幻的影子,她的情绪极其不稳定,终日以杀人和食人为乐,甚至有的时候,也会吃半神。
从青娥记事时起,她和一些姐妹就被送到这个城池里面,这里当时住有几千个天狐族的半神,能力差别很大,而青娥属于能力最小最卑微的一等。
这里的规则非常严厉,半神们每年能出去外面一次,7日后必须回来,任何东西都不能留在人间。而神墓内,每年都要举行一次规模庞大的祭祀大典,每次祭祀的时候,族长白浅都会抓住她们中的一个半神,然后杀了放血,浸染这片大地祭祀有苏氏,然后把尸体扔进神陵之中给九尾天狐殉葬。很多姐妹想从这城中逃走,逃离殉葬的命运,但都被白浅抓了回来,杀死烹饪,尸骨悬吊城楼之上,其状惨不忍睹。
青娥在外出之时,与泰山村中的任泉相识,情投意合,私定终身,结为夫妇。任泉是个读书人,因为家中极为贫困所以无钱应试,于是央求青娥偷带出一个颗明珠给他,他变卖后便和家人离开此地,临走前答应了青娥待他衣锦还乡之时,便会回来迎娶青娥,没想到这一走后就数年音信全无。
青娥每次出来打听任泉的消息,后来听说他早已金榜题名,官至三品大员,但不知何故一直没有回乡,于是青娥就一直在这里等待她的夫君来接她。
但没想到,她偷拿明珠赠与凡人之事被族人发现了,族长白浅大怒命人将她锁于楼中,又用木板封了窗户,永远不让她再出去。
后来又到了每年祭祀九尾天狐,杀半神殉葬之日。族长白浅又要开始挑选祭祀的半神,而这一次她却挑选了一个非常强大的半神。这位半神血缘纯正仅次于嫡子,在族中地位极高,它立刻掀起起义,常久以来被血腥统治的半神们早已忍无可忍,一些极其强大的半神们联合起来要杀掉白浅,于是战争爆发了”。
那段时间里,这座神城之内兵戈四起,血光漫天,生灵涂炭,具体的情形青娥已经记不清了,但她因为太弱小所以并没有人去注意,战争爆发之时,她就躲在了衣柜里面一直哭泣,后来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陈智等人都站在衣柜的外面”。
陈智几个人,听着青娥叙述的这些事情,仿佛在听着一个经历了一千多年的神话故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可以带我去找我的夫君吗?”,青娥依然天真的问道,眼中泪光点点,“我夫君是朝中大员,如果你们带我去找他,他一定会重酬你们的。”
胖威听到这里终于说话了,他先看着青娥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说,你是在这里守灵的,那你应该知道九尾天狐的神陵墓室在哪里了对吧?”
青娥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东方说道,“我知道,前方是我们族长的神宫,我记得我们祖先的神陵墓室就在嫡子族长的正殿之后”。
“那好”,胖威咧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这样吧青娥妹子,如果你带我们去你们祖先的墓室那里,等出去之后,我们就带你去找你的夫君,保证让你见到他,你看好不好?”
真的,青娥立刻兴奋了起来,泪光点点的抬起眼睛看向胖威,眼神中充满了希望,“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神陵墓室,但你一定要说话算数,带我找到我的夫君。
青娥说完后,麻利的从塌上跳了下来,开始向楼梯走去。
陈智拉了一把胖威,说道:“你怎么这么随便就答应她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到时候到哪儿找她那个死鬼夫君去?”
“怕什么?”,胖威笑着说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刚才说的那些鬼话你还真信啊?既然她满嘴的鬼话连篇,我撒个谎骗骗她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了…”,胖威说到这里,拍拍陈智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说道。“实在不行,就说你是她夫君转世,你就收了她吧!”
“嘘!”,鬼刀忽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对着他们轻轻摇了摇头,意识是不要乱说话,并指了指青娥的身下。
陈智和胖威立刻向青娥的脚下看去,他们惊讶的发现,青娥的身下居然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