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听了这话,被气得手一抖,随手抄了个物件,就欲往那头砸过去。
小丫头早有准备,把脑袋一缩,就一溜烟的跑远了。
跑出很远,还能听到她活泼的笑声。
顾白手中的东西终究是没丢出去,只是装个样子。
她又气又笑,有些恼羞成怒。
“这丫头,正道不学好,倒往歪道上学。”
*
丫头跟在温纶身边,转眼已学了一月。
起先顾白并未对此有太大期待。
丫头毕竟没有底子,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这样的程度让温伦这样的大才子来教,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她无非是想让丫头先攒一个温伦弟子的名号,往后再找其他先生会更加方便。
只是没想到,丫头这段日子竟还真的突飞猛进,速度让顾白都有些咋舌。
每每回家听她念的诗词越来越多,讲的诗书上的道理也越来越多,有些像是从温纶嘴里说出来,由她复述的,有些倒像是这丫头一个人自己悄悄琢磨出来的。
这日,温伦带着丫头去参加了一个学子们之间的诗书聚谈。
众人围坐在一处长廊之下,谈笑甚欢。
连着十几日都是烟雨蒙蒙。
细雨飘洒,柳絮飞花在空中打转。
长廊内十几个人,煮着一壶温茶,各自谈诗书论道。
小丫头坐在这一群年轻学子们中间,撑着脑袋,听大家各自谈诗,倒是听得啧啧有味。
有人提议。
“这段日子都是细雨蒙蒙,不如大家就以这个雨为主题,各自作诗一首,我们比比谁做的最好,如何?”
“这个倒是不错,若是有谁做不出好诗来,就让他罚酒三杯!”
“不过我倒觉得,这谁输谁赢早就定论了,论做诗,谁能比得过温伦的才学?”
有人哄笑。
“没错,若是让温伦来,就跟作弊没什么两样了!要不然咱们就让他身旁的小弟子来?”
哄笑中,小丫头噘嘴了。
当然这些玩笑都是善意的,毕竟众人也知道,这不过是个刚读书习字没多久的小丫头,自然不指望她有多少才学。
说这话,无非就是调侃调侃一下温纶这平日待人疏远的温大公子,竟然有朝一日也会收一个小徒弟。
而且还是一个资质平平,条件普通的市井丫头。
温伦倒也不介意其他人如何调侃他,他早已把小丫头带出去过好几回,将她介绍给了自己的好友们。现在他身边交好之人,人人都知道丫头是他的弟子。
几人正谈着诗,从不远处忽然策马而来一位黄衣女子。
几个学子远远一看,就起哄起来。
“温纶.瞧瞧谁来了!”
“咱们在这儿谈诗论道,可没告诉什么圈外人,她竟然也能打听到?可见平常缠你缠你有多紧!”
那黄衣女子正是赵仪芳。
赵仪芳今日打扮的格外漂亮,妆容和发髻明显是下了功夫的。
她走过来,对着其他几个学子倒是随意点了点头,可见着温伦,身上便拘谨了下来。
她乖巧的坐在他身侧说道,“我来不会妨碍你们谈诗论道吧?”
“自然不会,平常不也经常哪儿哪儿都有你吗?”有人调侃道。
赵仪芳轻哼一声说,“今日可不止有我,我还带了我弟弟过来。”
说着她朝自己身后挥了挥手。
后面驶来一辆马车,车上的人下来,一路跑的气喘吁吁,终于跑到长廊之下。
“姐我说你怎么也不等等我,一个人就驾着马跑这么远……我和马夫快追赶不上了……”
“谁让你那么磨磨蹭蹭的。”赵仪芳轻哼一声,便把他介绍给众人。
“这就是我弟弟,赵焕。”
赵焕满脸都是被自己姐姐强行拉扯过来的不开心。
“怎么?赵小姐,今天怎么把你家弟弟给叫过来了?”
赵仪芳勾了勾唇角,说,“我这是给温大公子找活来了。”
说着她对温纶说:“我家弟弟平日纨绔的很,我爹都没法管教他,今日我带他过来,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温纶有些诧异,看了看赵仪芳,又看了看赵焕。
赵仪芳:“温公子是不是不日便要动身去京城了?在你走之前,我想让我弟弟拜你为师,和你学一些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