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化有片刻短暂的愣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立刻暴怒了起来。
“你这个妇人过来干什么?”
顾白很冷静:“这句话我倒是想要问你呢,你在这儿做什么?”
许元化冷笑一声:“你这个刁蛮恶妇!你是不是提前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我要找人来对付你,所以特意过来给我截胡了?”
顾白听他说这话,再结合了一下此时此刻的环境,立刻明白了许元化的动机是什么。
她忽然就被逗笑了。
“许元化,你可别告诉我,你方才在街市上给我撂下的狠话,指的就是这个?”
她语气里透着的那点不可置信,激怒了许元化。
许元化愤怒一甩袖子,就要去责备那个陪着顾白过来的中间人。但那中间人却是着急忙慌地凑过来,附耳道:“许公子,你怎么能如此出言不逊呢!!这位小娘子,就是我好不容易帮你请过来的茶东家呀!”
许元化震惊了:“你,你方才说什么?”
中间人叹息一口气,跺了跺脚,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次他也不顾及自己的音量了,当着顾白的面跺脚开口:“许公子,你让我帮你联系茶会的总东家,我费了好大的人脉和力气才帮你约上了,可我把人带过来,你却如此出言不逊!你这不是也连带着把我给害了么!这让我老脸往哪儿搁呢!”
许元化已经彻底凌乱了。
“她……她怎么可能是……”许元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你们莫不是、莫不是联起手来诓骗我?”
顾白冷静开口:“抱歉,许公子,我就是本城的茶会总东家,还是县官老爷钦点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官老爷。”
她垂眸,扫了一眼桌上。
“你此番备下好酒好菜,约我前来,是不是想要巴结我,与我攀交情?”
她淡淡一勾唇角,看着对方的脸色由绿转白,眼眸中满是嘲讽。
许元化早已站不下去了,脸上燥热燥热,羞愧难当。
桌子上那几瓶好酒,就好像是在明晃晃地打着他的脸。
“哼,走着瞧。”
他极其没底气地说完这句话,就急匆匆用袖子掩着自己的脸,离开了。
走到门槛处,他还绊了一跤,被摔了一个大马趴,好不狼狈。
*
回到许家后,许元化又是好一通训斥下人。怒气发得比以往都大。
几个姨娘问他出了什么事,他指着姨娘大骂:“还不是你们给我出的好主意!说让我去找那个可以治那妇人的人!现在倒好,让我丢了好大一个脸!我还做不做人了!”
几个姨娘有些吃惊,赶紧追问发生了什么事。等得知了今日客栈之事后,众人都有些吃惊。
“她竟然是咱们本城茶商的总领?”
“不可能吧……她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妇人家,怎么能坐上那个位置?”
几个姨娘都有些坐不住了。
本以为这一户投奔无门的穷亲戚,不过是拿着她们许家给的傍身银两,在城里做一点小生意罢了,谁知道……人家竟然还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我今日还被那个妇人嘲笑我想要巴结她!”许元化愤愤摔了一个花瓶,“我好歹也是堂堂许家的小少爷,竟然还低她一等了!气死我了!”
几个姨娘赶紧托人帮忙查一下此事。查了两天,终于来结果了。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这个身份!”
“托人问了,人家说,此事千真万确。”姨娘说,“听说这妇人经营茶馆的手艺好,又深得县官老爷的喜欢。如今当了这总东家,城里众位茶商也都是心服口服的,无一人说她的不好。”
众人都有些后悔,看来实在是太过轻敌了,现在反而落得被动。
除了后悔之外,众人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与那户穷亲戚交了恶,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有求于人家的地方。
李冬莲很忧心自己儿子的茶楼。
“照你的意思,想要在这城中开茶楼,若是不与那小娘子交好,就开不下去?”
许元化灰头土脸:“可不是开不下去么。一来,她不会给我供应茶包,没了茶包,自然也没客人登门;二来,就算我硬撑着把茶楼开下去,她是管理城中的所有茶商的,有心要作弄我,便三天两头给我找点麻烦,让我做不了生意。”
李冬莲很着急:“早知道,咱们该事先打听好再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