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岳山县城,宁静而安详。 运送伤兵的牛车,一般要巳时三刻才会到。 三十七号医馆外,木牌上写着免打扰。 分配伤兵时,大齐军也自觉地避开它。 屋内,秋昀手捧‘异秘九续’,一边翻阅一边思考。 师姐这本医典上,并无与‘百目法’相关的介绍,但有类似‘多目’接续的研究与探讨。 “先确定百目的位置,再研究它们的用途。”
秋昀通过右手的超敏触感,结合左眼的‘望气之术’,右耳的‘风之物语’,在刘大虎脏腑之中锁定了几个可疑之处。 放下医典,秋昀开始了最为关键的解剖。 下刀角度,运刀力度,刀势走向,秋昀都是经过反复考虑的。 切开刘大虎的胸腔,看到了鲜活跳动的心脏、肺部、血管、脾胃…… 柳叶刀避开了重要器官与血管、经脉,在‘望气之术’的观察下,发现了几处异力汇聚之地。 “藏在五脏六腑之中?”
秋昀感到有些棘手。 人体这些器官有大有小,若是切开,稍有不慎,后果严重。 但为了研究‘百目法’,秋昀最终还是选择下手。 首先从肺部切入,里面果然藏着眼珠,布满血丝,看上去很恐怖。 之后,在心脏、肝脏、脾脏、肾脏、胃部、大肠等器官中,均有发现眼珠。 “体内有十二颗眼珠,这数量应该不是巧合……” 秋昀拿笔记下,开始考虑下一步。 确定了‘百目法’的真实存在后,他现在有两种选择。 一,缝合伤口,暂告结束。 二,继续解剖,研究刘大虎骨骼、经脉、异力运转线路,正法、异法区别何在,摸索他的修行之路。 这一步难度很大,且一时半会完成不了。 所以…… “先把他身上的眼珠取下,然后再接回原处。”
秋昀的想法很跳脱,他觉得这和异端接续差不多,是他拿手的。 摘取‘百目’是个大活,能否完好无损的再接回去,秋昀其实也没有多大把握。 但本着实践出真知的原则,他必须做一做。 过程比秋昀预想中复杂很多,涉及全身各处,腋下、后脑、肉翼等处更具难度。 换做一般的外伤医师,根本不敢下手。 秋昀敢勇于尝试,那和他掌握的技巧、手法,异力修为等诸多方面密切有关。 整个过程中,触觉、视觉、听觉,右臂的灵活度,下刀的精准度,配合‘异秘九续’的手法,结合‘异仙九秘’的强劲异力,甚至还用到了异源秘技——环天映月。 几乎把秋昀所掌握的各种手段,全都融会贯通,才勉强成功。 在接续复原的过程里,秋昀脑海中【异源录】浮现,无数线条勾勒出‘百目法’的基本结构…… 【异源追溯:现场一】 “百目法,异端接续衍生的中级异技之一,采用反向接续的途径……” “存在很大瑕疵,仅能发挥出六层不到的威力,且极易导致体内异力错乱,神志不清……” “摘取手法粗略,接续手法生疏,异力耗损超标……” “综评:六十三分。百目重续之后,威力降至三层,触发溯源逐本……” 奖励:异源秘纹——遁天瞳,由四十九组符纹线条所构成,融入秋昀右眼之内,让他获得了某种神奇,但仅凭气血之力却无法开启的能力。 这是赶超‘龙脊天柱’的奖励,让秋昀大感惊喜! 没想到刘大虎身上的‘百目法’竟然属于‘异技’,摘取、接续后,会获得这般惊人的奖励。 “大离王朝的反向接续,确实很有特色。”
缝合伤口,秋昀将刘大虎送回铁笼子里,捆绑锁死,没有任何大意。 认真梳理全过程,对于‘异力’消耗的控制,秋昀觉得有失水准。 “或许是豁免代价消耗的异力超出了预期……” 秋昀这样安慰自己。 下午,秋昀打开医馆大门,开始接治伤兵。 临近黄昏,刘大虎苏醒,感觉浑身乏力,‘百目法’运转迟滞,但根基无损。 “该死的滚蛋,我要杀了你!”
秋昀并没有听到刘大虎的抱怨,此刻的他正在食堂里干饭,耳朵里回荡着医师们的窃窃私语。 有新来不久的医师惶恐焦虑,有老医师在谈论神医,还有人在议论秋昀…… 这些,秋昀都不上心。 忙碌了一天的他,只想好好填饱肚子。 然后回去,继续研究刘大虎身上的秘密。 大离王朝的兵,都是修行之人。 秋昀之前光顾着询问‘异法’的事,反而忽略了大离王朝的‘正法’来历。 就像大齐邪兵营的兵,个个都有秘法在身,但秘法是什么来历,秋昀反而一无所知,也不敢多问。 秋昀吃的半饱之际,五号医馆的庄晓生端着盘子,坐到了他的身侧。 一股刺鼻的腐烂气味,瞬间吸引了秋昀的注意。 “你的手……” 庄晓生苦笑,右手的手背血肉模糊,腐烂程度惊人。 “还不是屋里的那点破事,那该死的大离士兵,简直邪乎得吓人。”
秋昀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你是用毒高手,怎么反而伤了自己。”
庄晓生叹道:“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可那家伙身上的异法竟能引发反噬,比镇妖司分部的那些妖兽还要恐怖……” 秋昀想到了大离王朝的反向接续,这可能才是根本原因。 大齐皇朝的异端接续法,如果是正向接续,那大离王朝的接续法,就是背道而驰。 庄晓生初次遭遇,不甚防备,结果吃了大亏。 “你看上去似乎没事。”
庄晓生好奇。 “我比较谨慎,还在考虑怎么入手。”
秋昀随口回应,并未透露任何信息。 扫了一眼四周,庄晓生低声道:“今晚要当心……” 秋昀不解,但庄晓生只是笑笑,未作解释。 晚饭后,秋昀回到医馆,推门就听到刘大虎的咒骂声。 左脚刚抬起,秋昀便身体一震,松散的瞳孔骤然收紧,偏头朝左躲避。 一滴鲜血自右耳飞出,有尖细的锐气洞穿了他的耳垂。 强烈的危机感让秋昀浑身绷紧,左脚触地,身体后移,凭借‘缥缈遁形’玄之又玄的避开了第二轮攻击。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