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担心侯爷您的身体而已,喝多了伤身子。?<八<{?一中文?<(w)ww.”蔺氏替薛宇脱了鞋袜,让他侧躺在榻上。
顺手又绞了热帕子细细地替薛宇擦脸。
薛宇大手握住了蔺氏的细细手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手还是那么柔滑,一如他第一次握住一样。
“阿荷,坐下陪我说说话。”
薛宇拉着蔺氏坐下。
他比蔺氏大了整整十岁,外人眼中,也算老夫少妻了。
当年是他主动求娶的蔺氏,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从她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包括蔺氏自己都不知道。
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好像来的特别早,漫天的大雪将整个燕京严严实实包裹起来,那天他骑着马穿梭在大雪里,而十二岁的她正跟着兄长在西街上设粥棚施粥,身上穿了一件银红色的长褙子,外头披着半旧的猩猩红大斗篷。
斗篷有些大,长出来的部分落在雪上,像是平地上开了一朵大花一样好看。
而她冻的红红的小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不嫌弃任何一个人,很耐心的一碗一碗盛粥。
而他就在不远的地方看了她半个时辰,直到手脚都麻,他才回府。
回去以后他就做了决定,此生此世,一定要娶那个脸蛋冻的红彤彤的女子为妻……
蔺氏已经习惯薛宇有时候像小孩子一样的性子,她红着脸依靠在薛宇身上,就好像他们才刚刚成亲一样……
“头有些疼,阿荷,你帮我捏捏。”薛宇将头伸过去。
蔺氏张开手落在薛宇的间轻轻揉按。
薛宇今年四十多岁了,眼看就要奔五十,鬓角的地方不知不觉已经长了几根不易察觉的白。
“好些了吗?”蔺氏放柔了声音。
薛宇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呼一口气,“嗯,好多了,果然还是夫人一双妙手对我起作用。这么多年了,每次我犯了头疾,只要你替我按一按,都会马上好起来。”他笑着打趣,“这双手,可赛过华佗。”
蔺氏闻言忍不住好笑道,“要是真能赛华佗,我早就成女医官了……”
薛宇也跟着笑了起来,很享受的样子,“你对我来说就是华佗,当然,别人的死活我管不着,他们自有他们的华佗。”
蔺氏脸上的笑意更深。
像这样的甜言蜜语,薛宇已经说了十几年了,蔺氏也听了十几年了,可他还是乐此不疲,似乎活一天就要说一天。
也难怪外人眼中,蔺氏是被捧在掌心里的女人,别家太太夫人羡慕的不得了。
“好了,不说笑了,和你说件正经事情。”薛宇敛了笑容,睁开了眼睛,定定看着蔺氏说,“今天言候叫我过去喝茶,实则是想试探我的意思,看看我愿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当续弦。”
蔺氏手指的力道一收,眸中略过一丝丝惆怅,说道,“其实我也有事和你说,我父亲昨天和裴老一起喝酒了,父亲说言候也在场,还说承恩侯夫人在给言候保媒,对方是长兴侯的外孙女,6家女,名字我记不真切了,不过上次贵妃寿宴,我曾见过她,生的好生标志。”
薛宇眉目一缩,“这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言候旁敲侧击告诉我的,女孩子名叫6怡玉,父亲是正三品的御前中郎将6朝远。”
蔺氏点头,说道,“她母亲可是当时名动燕京城的大美人蒋四小姐,这位6家小姐的美貌与她母亲不相上下,如果言候看见了,肯定会为此着迷的。”
大多数男人看女人,第一眼肯定都是看容貌。
虽然言候年纪已经大了,但他还是爱年轻漂亮的女子,爱她们娇艳如花的身体,这一点毋庸置疑。
“看样子,大皇子派系是想拉拢言候……”薛宇漆黑眸中闪过一丝丝肃杀之气。
眼下朝廷局势太微妙了,如果不牢牢把握住主动权,只怕以后会被人赶着在屁股后头走。
他薛宇何时被别人赶着走过?从来都是他赶着别人走。
言候的意图很明确,他在等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把女儿嫁给他的答复。
薛华裳年十六,是该出嫁了。
他额上的青筋跳了几下,下巴的弧度紧紧绷着,似是在艰难做决定,片刻后,终于开口说,“我决定了,把华裳许给言候。眼下朝廷局势不安,我绝不能处在被动的位置上,言候,必须要他支持我们。”
蔺氏最怕的就是听到这句话。
薛华裳实在太年轻了,若是言候是个品行高尚的老男人倒也罢了,嫁了就嫁了,最多不能一起白头。可言候是个丧心病狂的老男人,品行不端,薛华裳嫁过去,日子能过安稳吗?
蔺氏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叹一口气,皱眉劝道,“侯爷还是在考虑考虑吧,这可是华裳一辈子的大事情,若是你的决定草率了,以后孩子过的不好,侯爷你也不能心安啊!”
薛宇眼神动了动,下巴的弧度还是没有一丝丝松懈,“即便我不把女儿嫁给他,长兴侯也会把外孙女送过去,此事,我没有选择。”
蔺氏知道薛宇的行事做派,事关薛家存亡,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哪怕薛华裳是他的亲女儿,他也不会置薛家利益不顾。
这样的男人,她其实有时候也很害怕。
她总怕他口中的温柔忽然就会变作无数利剑向她扎过来……
唇瓣动了动,她问薛宇,“此事再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吗?非如此不可?”
薛宇听了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恐怕只能非如此不可了。”又沉沉说道,“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华裳寒心,可是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如此,所以,我打算给华裳多置办嫁妆,出嫁的时候能风光大嫁,到了言候府上也不至于被旁人看轻。”
薛宇握住了蔺氏的手,说道,“所以嫁妆的事情还要劳烦你费心,该准备什么,要准备多少,你看着办,拟定好单子后,你再告诉我。”
蔺氏抿了抿嘴唇,知道此事再劝也没有任何用处,只能伤感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