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夏只是随口一问,而且这也正常的疑问,毕竟唐秀禾的活动范围有限,除了唐家村就是县城,也没怎么接触过外人,但是没想到,就是唐初夏这么随口一问,竟然让唐秀禾的脸红了。
“就是这么一个人,家里头也是做生意的,偶然间认识的,缠了几次就想要提花细棉布的货,我都没答应,被他缠的没辙了,这不是就来问你了吗?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反正咱们现在的货根本就没有能存下来的,也没有多余的给他。”
唐秀禾在妹妹的注视下,粉白的脸蛋越来越红了,而且这话总是让人听着有点怪异的样子,尤其是心思灵透的唐初夏,一下子就听出来不对劲了。
“这人,是个年轻的公子?”唐初夏虽然是疑问,但是心里已经笃定,不光是为年轻的公子,估计还风度翩翩,自己大姐这个样子,怕是红鸾星动了。
“人家跟你说生意的事呢,你问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你就说你同意不同意吧,不管咋说,我都得给人家回个话啊。”唐秀禾的脸更红了,眼睛水润的样子,唐初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姐,这生意可不是你一说我一答应就成了的事,怎么的也得见个面吧,谈生意谈生意,这不见面怎么谈呢?”
唐初夏更坚定了自己要见见这个人的想法了,她不是有什么门第观念,也不是挡着自己大姐的婚姻之路,但是大姐之前退婚的事情到底是伤害了她,再选大姐夫,可是要把眼睛擦亮了。
“那,那行吧,我去给那人说一声,然后再定,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对了,我想给咱们家重新盖个院子,要是有合适的匠人,你帮着给我说一下,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唐秀禾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了。
看着这样的大姐,唐初夏是既担心又开心,总算是大姐从之前退婚的阴霾中走出来了,担心的是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呢,自己不知道,估计家里头也是一头雾水呢,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她生怕自己的大姐受到伤害。
不过这一切还得等到自己见过了那个男人再说,如果说真的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唐初夏自然会促成好事,如果不过是个油头粉面的伪君子,唐初夏也不会对他客气的就是了。
唐秀禾回去之后,就托人带了个纸条去了县城,唐秀禾原本是不认字的,后来因为有了织布坊的事,实在是不方便,就求着他们附近私塾先生的娘子学了认字,虽然字写得丑了一点,但是总比当一个睁眼瞎要好,写个字条还是可以的。
“公子,你真的要跟家里头对这干啊?公子,老爷就是一时的生气,只要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是真的要把公子赶出家门的。”林远县成的一个客栈当中,年轻的小厮正焦急地跟一位身穿锦缎的公子说话呢。
“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了,抬妾为妻,打压嫡子,纵容庶子,他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的父亲,以后我跟那个家没有关系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我娘讨回一个公道。”年轻的公子攥了攥拳头。
“怎么?你觉得从商是低贱之事?我倒是不这么想,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衣食住行都离不开商贾,可见商贾的重要性,而且,商贾历来是最有钱的,只有有了钱,我才能够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年轻公子轻声说道。
“公子,小的是心疼你。”那个小厮模样的人擦了擦眼角,可不就是心疼嘛,他从小跟着公子一起长大,眼瞅着公子都经历了什么,也难怪公子会有这样的打算了,换了其他的人还没有公子这样的心性和斗志呢。
“命运如此,没有什么心疼不心疼的,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放心,你家公子我不会一直如此的,这提花细棉布就是个机会。”祁暮尧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纸条,不是他见过的茉莉花笺,更不是簪花小楷,就是这质朴的纸张还有笨拙的字迹,竟然让自己觉得有趣的很,忍不住在脸上挂了笑意。
“既然公子已经决定了,那小的就算是死也要帮公子达成愿望,这提花细棉布确实是不错,就是以前府里的铺面也找不到这么精致的东西,在北边这里卖的虽然也是不错,但是到底是糟蹋了东西了,不过要是能送进京城去也挺好的。”祁暮尧身边的小厮祁峰说道。
这祁峰一家子原本是祁暮尧母亲的陪房,因为到了祁暮尧身边伺候,被赐姓祁,也是做奴才的一种荣耀了。
“唐姑娘有约,三日之后,安排一处幽静的地方,你亲自去送信。”祁暮尧磨墨提笔给唐秀禾写了一封回信。
祁峰拿在手上答应了一声,转身就下去安排了,别看现在祁暮尧身边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厮伺候,但是他的外祖家里势力也是不小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到动用外祖家势力的时候,好刚要用在刀刃上,他藏拙了这么多年,也是该让那些人开开眼了。
唐秀禾收到了祁暮尧的回信仔细的看了半天,青葱一样的手指细细地摸过祁暮尧这三个字,嘴角的笑意在她还未察觉的时候就荡开了。
“娘,我去二妹家里一趟,三天之后,我要出一趟门,有笔生意要谈,跟二妹一起的。”唐秀禾把祁暮尧的信收好了,跟唐母说了一声。
“行啊,咱们家这新的织布坊马上就要看到产量了,新房子新院子的马上也要开工了,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不如明儿你也去买一头小毛驴,我看着你二妹骑着的那头就不错,吃得少好伺候,你骑着也方便。”唐母擦了擦手回答道。
“看情况吧,现在家里的银子尽可能的都放在咱们家的房子上,二妹说了会给咱们介绍工匠的,之前因为人手不足,不然的话早就开工了,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让爹别那么累了,多雇几个短工吧。”唐秀禾是非常心疼自己爹娘的。
“哎,你爹呀就是个死心眼,总是觉得费了银子了,这话啊,娘跟你爹说,你快去吧。”唐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唐秀禾说道。
唐秀禾点点头去了靠山村,幸好两个村子离得比较近,不然的话,这一来一回的也是耽误工夫。
“这人姓祁,叫祁暮尧,是南边来的客商,现在就住在县城的客栈当中,约了明天广德楼吃饭,我们一起去吧,要不再带个人?”唐秀禾现在已经能稳定心神跟唐初夏说祁暮尧的事情了。
“我们两个女孩家是有些不妥,这样,等我们过去的时候让温大哥陪着我们一起去,这样也少了不少的闲话。”唐初夏也是入乡随俗,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还有自己的大姐呢,这名声看起来好像是摸不到看不着的,但是要是真的有损了,对女孩子可是大事。
“行,就这么办。”唐秀禾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是怕自己的妹妹继续问下去呢,她心里也清楚自己对祁暮尧的那点心思,不过还仅限于有点心思而已,她知道分寸,也知道进退,不会给家里头抹黑的。
等唐秀禾走了,唐初夏叫了吕水过来,“你去一趟军营,给将军带个话,让他帮我查一下一个叫祁暮尧的人,这人是从江南来的,看着是富贵之人,不像是真正的商贾。”唐初夏说道。
“好嘞,嫂子,我马上就去。”吕水很愿意做这个跑腿的,家里头也就只有他最合适了。
陈堇年正在校场看着他们练兵呢,顺便跟柳先生说一下隐藏起来的那个军营的事,这个时候吕水就过来了。
“祁暮尧?行,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嫂子,七天之内就给她个答案。”陈堇年说道,毕竟要去江南查访一个人的底细,七天已经是时间最短的了,也是他有一件事情要派人去处理,正好顺便了。
“是,将军。”吕水挺直了身子回答,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正在操练的士兵。
“吕水这个孩子,也想到将军帐下听用呢。”柳先生笑呵呵地说道。
“现在家里头的人手不多,初夏做什么也不太方便,等她身边有了得用的人,这样的神箭手我怎么可能会放过呢。”陈堇年一边走一边说。
“将军慧眼识珠,这个孩子确实是个人才,他用石头子圈羊都能百发百中,更别说是被将军亲自调教过的了。”柳先生继续说道。
“先生,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傍晚左右就能回来了。”陈堇年说道。
“是,将军。”柳先生一拱手说道。
晚上的时候,陈堇年突然回家,倒是吓了唐初夏一跳,上下检查了一下,陈堇年并没有受伤,她才放下心来。
“我不是每次回来都会受伤的,你这个傻丫头。明天跟我出去一趟,有好玩的事情。”陈堇年捏了捏唐初夏挺翘的小鼻子说道。
“什么好玩的事情?”唐初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