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的,过去看看,春桃,你就别去了,在家看好了敦敦,武悦,你也必须寸步不离。”武悦今天还没有出去调查内鬼,正好用来保护敦敦,唐初夏最担心的就是儿子的安全,她担心自己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唐初夏赶到存放老树麻的地方,那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大夫还没有来,两个头破血流的人被人抬到了被子上,温大虎已经在调查了。
“弟妹,是我的错,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这两个巡夜的人是咱们的长工,虽然受伤了,但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人不会有事的。”
“就是老树麻被人偷走了不少,村子里的人已经顺着痕迹去找了,也报了官。”温大虎知道刘县令跟陈堇年的关系不错,这件事情还得找官家介入更好一些。
“温大哥不是你的错,这些人是铁了心要对老树麻下手,我们就算是再三的防备也难免的有疏漏,最主要的是人没事就好,通知他们的家人了嘛?治病的费用还有安抚的费用都由家里头来出,这个时候一定不能闹出乱子来。”
唐初夏还想着明年的时候鼓励大部分的人跟着自己一起种老树麻呢,如果因为老树麻死了人或者是起了什么纠纷的话,不知道明年的推行还能不能顺利了。
很快两个长工的家人就赶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秦大夫,看着躺在地上的伤者秦大夫也吓了一跳,再看看边上哭泣的应该是伤者的家人,今天这人一定不能死,不然的话,唐家丫头就麻烦了。
秦大夫给两个人把了把脉,心里就有了数,“行了,你们都别哭了,人没什么大事,就是头上被敲了两下,流了点血,人被敲晕了,扎两针也就好了,伤口也不算是很大,回去养上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
秦大夫觉得下手的人只是想要把人弄晕,并没有想要要人的性命,不然的话,何必对这脑门,对着后脑勺就这个力度和角度的话,这俩人早就已经死了,也不用自己过来了。
听到秦大夫这么说,唐初夏的心里有数了,“多谢秦大夫了,那就请秦大夫施救吧,大家都离开一点,别耽误了大夫救治。”唐初夏看见抹着眼泪的两家人,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刚刚他们口中的话,可不太好听,什么为了几两银子丢了性命啊,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之类的话,唐初夏以为自己对他们够好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如果传出去的话,对自己是大大的不利的。
听说自己的家里人没事,两家人都有些尴尬,脸上有些发红,再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再看看唐初夏冷如冰霜的脸,心里就更加的忐忑了。
“那个,夫人见谅,我们都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刚才也是被他们的伤势吓坏了,请,请夫人,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一个胆子大一些的老妇人走到了唐初夏的近处说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今天我也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只要是给我唐初夏,给我陈家做工的人,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我唐初夏都会负责到底的。”
“如果连这点自信和魄力都没有的话,我还当什么东家做什么买卖?而且,不管是谁欺负了我的人,都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我唐初夏不是男子,但是也知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要是在我家做工的,唐初夏绝对不会亏待半分的。”唐初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高也不低,足够边上的人听得清楚,传出去的。
这话一出,这两家人就更加的难堪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说什么也张不开嘴了。
唐初夏看着两家人的表情,还有他们渐渐低下去的头,心里那点怨气也就散了,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行不当,就还有的救,不然的话唐初夏该多寒心啊。
秦大夫听完唐初夏的话,微微一笑,就说这个丫头不是个容易挨欺负的嘛,然后就放心的给这两位伤者看病了,头上的伤口包扎好了,看着也就不那么触目惊心了,虎口处两针下去,两个人就醒转过来了。
“醒了,醒了,没事了。”家里人都围了过来,担心也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对唐初夏不住的道歉,说自己说错话了之类的,唐初夏当然不会真的放在心上,蹲下身来问两个长工具体的情况。
“夫人,快天亮的时候,轮到我们兄弟两个巡夜,刚走到这就发现老树麻堆起来的垛有一个人影晃动,我们就想着要是能过去抓住他们就好了,没想到,他们还有两个在边上,天太黑我们没看见,头上就挨了两棍子。”
那个长工也是羞红了脸,实在是臊得慌啊,本来想着抓住偷老树麻的贼能够在夫人面前露脸,结果呢弄巧成拙,他们实在是太蠢了。
“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唐初夏看着头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两个人问道,毕竟是自己家的长工,又是因为保护老树麻而受伤的。
“就是头有点沉,不过没事的夫人,我们皮糙肉厚的,休息两天也就没事了。”两个人摸了摸自己的头,用了药之后也没有那么疼了,只是胀胀的难受,头有点迷糊而已。
“你们看清楚是谁打的你们吗?”唐初夏看着两个人确实是没什么大事,继续问道。
他们被打的时候天还没亮,正是黎明之前人最容易放松警惕,也是反应最迟钝的时候,唐初夏也没想着他们能够看得清楚。
“夫人,虽然天黑看不太清楚,下半夜还是有月牙的,虽然眉目看不清楚,但是我看到他的脸上有道疤。”其中一个长工说道。
“脸上有道疤?在什么地方,有多长?左脸还是右脸?”唐初夏的神色一变,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左脸,不过他蒙着面,只是蒙面巾上面露出来一点,我也不是很确定,你看清楚了吗?”
这个说话的长工问另外一个长工,另外一个长工也是模糊的看到了,但是不敢确定。
虽然不敢实实在在的确定,但是唐初夏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了,这个内鬼还真是在人的意料之内呢。
原本以为这么长时间已经过去了,他已经老实了,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这次要不一次把他捏死在土里,她就不叫唐初夏。
唐初夏又问了一些细节,就让两个人回家休养了,药都是秦大夫带来的,唐初夏给了他们一个人十两银子做补偿,让他们养好了再回来上工,不用着急。
两家人千恩万谢的走了,唐初夏也回去了,武悦在家里正无聊着呢,看到唐初夏回来了,就想出门去查内鬼了,“不用查其他的人了,就去查查那个人就好了。”唐初夏都快忘记那个人的名字了,不过现在想想看还是那么记忆犹新啊。
“陈朝辉?那就是个烂酒鬼啊,竟然是他吗?”武悦也不是没有调查过陈朝辉,但是陈朝辉每天都是喝的醉醺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人怀疑的。
现在连陈老太太,还有陈父和陈母都夹着尾巴做人,在村子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只能说是苟延残喘而已,这样的人家,还能弄出来什么幺蛾子不成。
唐初夏就把两个长工发现的问题都跟武悦说了,“在这个村子里跟我有仇,又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也就是他了。”
“不过,不管是不是他,既然露出了一点苗头都要去查,记着不能打草惊蛇,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最主要的是他背后的人,去吧。”
唐初夏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这件事如果不解决的话,足够摧毁她的辛苦制造出来的月影棉了。
老树麻之所以能出好麻线,主要还是在老树屯的人沤麻,洗麻的手法上,不然的话,换成其他品种的麻或者是人的话,都不符合月影棉的要求。
现在月影棉作为一种棉布的新品种,得到了广泛的欢迎,跟提花细棉布,还有提花锦缎,现在已经风靡了江南区域,占领了江南布匹市场的半壁江山。
作为新品种的布匹,有这样的成绩可以说是非常的喜人的,这里头不光是有布料的好,还有祁暮尧的功劳,还有祁暮尧外祖家的人脉帮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这次祁暮尧还接触到了海外的商人,下一次过去就可以把这三种布料带过去,只要是顺利的话,那她这几个织布坊可就不够用了,还要再次扩大规模,那些已经在培训的织娘就要上岗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唐初夏恼怒呢,而这个最先撞到唐初夏枪口上的陈朝辉就成了出头鸟,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的。
闹出了这么大的是,唐家人自然也都知道了,唐父唐母都过来了,祁暮尧带着唐秀禾也都到了靠山村唐初夏的家中商量对策了。
听唐初夏说完可能是陈朝辉这个算不得“内鬼”的内鬼,他家都气的牙根痒痒。